”你在两分钟之内至少打了10个哈欠。"他在旁边写着题对我说话。我惊讶说:”是嘛?“他微皱了皱眉头问我:”你昨晚干嘛去了?“我在一旁傻笑,然后翻开课本准备早读。
晚自习回来时已经迟到了,数学老师在讲台评讲最近刚考的试卷,我趁老师走到后排时赶紧溜进教室在第一排坐好。刚把书包放好他就在一旁一脸不满的把我的试卷塞给我:”你自己看看你考的卷子。“我小心翼翼拿过来看,39分。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考成这样大概也是意料之中了,平时自己真没好好听课,而且函数这一章本来就难。虽然心里还是不好受,但也能勉强安慰自己。他却在一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试卷说:“考这么差,你说你一天都干些什么了?”我以为他只说说就好了,谁知越说越起劲儿,不知道怎么了听着听着突然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掉,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把脸凑过来看,然后不知所措的用手拭了试我落在脸上的泪滴。事后他说:"你是第一个被我说哭的女生。“我说:“我第一次让一个男生给说哭。”
是的,高一那年我没有好好念书。军训三天后,班主任就按男女1:1调换了座位。我不曾想过他便是我高中第一个同桌,也是三年来唯一一个异性同桌。
那时我不爱听课,他也不爱理我,觉得我是那种不思上进的女生,我因为他暴躁的脾气和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性格,很讨厌他。闹矛盾时,他便把他的桌子移开,离我的桌子隔一段距离,好像这样中间就会隔上一片汪洋大海,然后再也看不见彼此一样,等到他觉得原谅我后又悄悄把桌子移回来。这种只有小学生才做得出来的事,若不是遇见了他,我真不相信会在高中经历。
不过后来,我上课没做完的笔记总拿他的抄;他见我被一道算了很久都没解出来的题快给憋哭时,拿上草稿纸凑过来给我讲;化学课正在走神的我突然被点名上黑板写题,他迅速把解题过程写在纸上塞给我。他开始用英语给我传纸条,吐槽我英语没他好,然后问我选文还是选理。
我不知道对他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也没明白他对我的认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后来分文理科,当我一本正经告诉他我选了文科时,他就不理我了,他一直觉得我会留在理科。分班那晚他说:“一会我帮你搬书。”但老师正好让他去办公室,他走时回头说:“等我回来给你搬。”我等了一会儿后,看着快上课了,朋友过来一边帮我拿一边说走吧,我送你。我把书包背在肩上抱着书出了教室门。刚上楼,一回头就撞见他气喘吁吁的从一楼跑上来。后来他说没及时回来送我,觉得很后悔。
”今后,好好努力。“算不上漂亮却简单大方的字迹,用一张口香糖纸写着,夹在课本里,我刚翻开泪水就突然下来了。那是我刚转到文科班的第一晚,也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夹在我书里的。
高二后我们换了教室,我和他之间就一直隔了一层楼的距离。我们很少见面,有次他发消息说已经两个星期没见过我了,问我是不是人间蒸发了,我说:“我转学了。“他翻了两个白眼:”你继续吹,转去11中嘛“。(那时11中是那里最差的高中)我看着消息傻笑,总也骗不了他。后来每个星期日,他总是会打电话过来聊天,偶尔我们一起约去图书馆讲题。(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正直,上进又有趣的男生。最有梦想)
我把所有用过的笔芯包装纸搜集出来,每一个都写下一个书签装进去然后送给他,那时班里一个男生向我表白,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却总想起他,觉得他哪里都好,我对他说不然我们试试吧,但后来我却以沉默结束了一切,当无话不说的朋友变成恋人后,总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别扭起来。我不明白我是否把友情当成爱情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我第一个想要越过友情线的男生,虽然可能只是一时冲动。(那时候对待感情太过于青涩)
后来一直到高考,我们没再联系
高考完得知分数那晚,我们约去江边散步,聊梦想,聊未来, 聊人生。我把一首我奶奶那个年代的歌放给他听,他苦笑说:“这么有年代感的歌还是适合你听,你饶了我吧。”我把耳机塞在他耳朵里让他必须听完。后来道别的时候我还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个欠了两年的拥抱。他说我读文科了,班里的语文科代表位置就空了,我说让他把我位置顶上,他打死也不肯,说:”我最讨厌语文了。“之后又说:”那我去当语文课代表,你就抱我一下。我说行啊。
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帮我拿录取通知书时。那时6月的太阳很大很刺眼,天气热得人直冒汗,我们坐在麦当劳的空调下吃冰淇淋。他说:”你去那么远读书以后都见不到你了。“我说视频通话呀。他特别惊讶得说:”真的啊,不准反悔。"
可是直到后来,我们却再也没见过面。青春的情感,总结束得苍白,我们谁都不曾想过,我们都没好好道过别就已经走远。之后的变故总不尽人意,那时的感情或许也有很多种可能,但他没有勇气,而我也不敢往前。最终彼此成了两条平行线。
“你知道吗,他们说有些人你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他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学霸,却是在那时我见过最努力的男生;他也不是青春剧里多有颜值的男神,甚至那时他脸上还总冒痘;他更不是多暖心多善解人意,偶尔还会嘲笑我打哈欠时的表情太丑,写题时太笨。
但他,却也是青春的见证,时光留下的印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