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有溃疡,咽一口吐沫都疼。中午没有吃饭,坐在自家窗台上看风景。尽管肚子里饿得在报警,仍然坐着不动。
此时是午后两点,小毛早已上学去了。小区前面一个拐角阴凉处,正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有四个老大妈围着桌子,正玩着牌。还有两个老大爷看后影,在我们小区,大妈的声音总是高于大爷的声音,大妈的地位总是高于大爷的地位。总是突然间听到一间房子里传出刺耳的老太婆骂人的声音。
于是,即使在小区楼下打牌,也没有大爷们的座位,大妈们早就先坐了下来,凑成一桌。还指挥着老头子在一旁端茶倒水,夏天里还附带搧扇子,赶蚊子,打苍蝇,拿西瓜……
我总觉得女人一旦得势,就容易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包括我自己。历史上那些外戚当道,搞垮江山的例子真是太多了,比如……其实我想说的是,就我们小区里的这些老大妈们,自从她们得了小区的这片天下,整个小区里就始终吵吵闹闹,一刻也不得闲。
早上天还没怎么亮,楼下就开起了会,东家的,西家的大妈们都提着菜篮子围坐在一起,边拣菜边唠家长,特别是有一个声音又脆又响,话又多,我总是在想好好睡一觉时,听到这个声音的响起。我就想不通,这些大妈们就不睡觉吗?天天起得这么早。
还好,小毛早上没受到影响,只是中午的时候,实在让我受不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小区里的花全开了,空气也好得很。大妈们都吃过饭了,带着大爷到楼下空地上,支起一张桌子打牌玩。打着打着,就吵起来了,边吵还边打,声音尖锐刺耳。这时候,正是小毛睡午觉的时候,我看着楼下那一群正在兴头上的老太婆们,气不打一处来。关上所有的窗,把噪音挡在窗外,小毛很安静,我希望他睡着,不受到任何影响。
大概住户中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中午吵了,有人向她们提出了意见,毕竟每家都有上学的孩子,孩子们中午都得睡午觉。
每当夜幕降临,大爷大妈都走出家门,沿着盂城路向南的那一条红色跑道,开始健走。我常常一个人走在其间,总有热情的大妈挥手向我打招呼,我也总是被她们的热情感染,挥手向她们示意。
虽然有些吵,但我也很羡慕这些大妈们。她们生活得很随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看得开所有的事,整天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想吵就吵,想骂就骂,不会因为长期郁闷而生病。小毛出去上学后,家中就只剩我和居老师两个人了,老师再时常出去喝酒,我一个人该去如何打发时间。
除去坐在电脑前的时间,我会不会也像这些大妈们,和她们围坐在一起玩牌,一起家长里短的闲聊,一起感叹一天天多起的白发。我会不会也同她们一样想吵时就大声吵,想骂时就放声骂,丝毫不顾左邻右舍嫌弃的目光,我会不会也是很随性的生活,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想来想去,依着我的性格,到那时我可以和她们一起坐下来玩牌,但绝不会不顾别人的目光大声吵闹,我觉得我应该做个优雅的老太太,就像我的婆婆,七十多岁了,人前时还是那样气质如兰,把自己拾掇得清爽优雅。
仅仅是嘴里有一个溃疡,没有吃午饭而已,我竟然坐在阳台上,想到如此多,如此远的将来。太阳落下了,再过一会,小毛就该回家了,我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