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翻到以前的矫情文字,突然发现家里面的那几个人早已四散;我那一手抚养到大的鸽子已经死了很久;见到我围着我乱转,立起来用前脚搭在我身上亲热的大黄狗也已经死了两年了;门前开垦的那一片种花的小土地已经荒芜;以前经常玩的地方和那里的花草树木已经被新盖的楼房占据。满脑子就只有一个词——物是人非。”——写在前面话。
4月11号星期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回家的念头,顿时家里面的那几个人;还有我那一手抚养到大的鸽子;见到我围着我乱转,立起来用前脚搭在我身上亲热的大黄狗;门前开垦的那一片种花的小土地;以前经常玩的地方和那里的花草树木……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占据了我的全部脑海,回家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
于是对未来几天运动会的安排不管不问,就被不受大脑控制的身体带上了回家班车,连一贯高温晴朗的天气突然降温下雨都没能挡住我那走火入魔般的身体。
事实证明和天对着干和让感性战胜理性,是不会有好下场,但更狗血的是这些全被我给占完了,挤公交挤的头破血流;晕车晕的要吐;堵车堵的要死;好不容易到站了,嘴里喊着停车,身体努力向后门塞,在快到的那一刻,司机硬是把门给关了,还非常和蔼的说“下一站吧,一会再走回来”;下了车,发现忘了带外套,小风吹的我全身发抖;由于天黑看不清,坐车时把二十的当成五块的给了司机师傅;由于母校的门卫叔叔比较负责,让我一个人在下着小雨,吹着小风的大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三十九分钟……总之各种坑一直都在进行中……
经过九死一生终于见到了兄弟甲,看到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给我带路,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每一个动作,但还是忍不住像一个大舌妇一样的向他说着我这一路上的委屈和心酸……
早上他要去上课,我一个人在寝室睡了一会,起来吃了点东西等着他回来,不一会他带着饭也回来了,我们说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他闷闷的说:
“一会你回家吗?”
我纠结了一会说:“下午再回吧,我去书店转转,”
然后,他去上课,我去了书店。书店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只是里面多了几个放书的东西,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小店显得更加的拥挤,但布局还是那么的温馨、利落,我一进去本能的扎进了放我以前最爱看的书的那片区域,尽情的呼吸着那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的淡淡书香,任指尖从一本本书上滑过,由于是上课时间,店里除了老板和他一个呀呀学语的小宝宝,就只有我一个人,我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切,再次翻开那些关于十七八岁的青春文字,感觉离我已经很远很远了,以前沉浸在那些故事里,感觉主角就是自己,情绪随着主角的心情而改变,但现在再读,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虽然偶尔也会随情节的发展而更换心情,但更多的是看破后的淡然,那仿佛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个让我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
中午放学,他充满自豪感的说,:
“走,我请你去吃面,”
呵呵,在他看来看来这是一顿非常奢侈的午餐,殊不知,我在学校对这些几乎都不屑,就这一瞬间,我的笑容变得呆滞中掺杂着苦涩,附和的冲他笑了笑。
吃饭的时候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么无关痛痒的话,看看表,他马上又要上课了,呵呵,时间啊,你走那么快,是不是开外挂了!他吃的比我快,看看他碗里的面,那些负面的小情绪又来了。
“吃过饭他就要回学校,我就要回家,刚刚的重逢,又面临着别离,”
想到这我已无心再吃下去,只是附和的用筷子拨弄着,目光偶尔匆匆的从他身上扫一下。
“你慢慢吃,俺一会点名,我先走了”
他淡淡的说。没有其他寒暄,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让我有一种无法反驳的震慑力,那句话还在耳畔回荡,但当我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了,他个傻叉从来也都是有苦向肚子里咽,从来不给我说,我拎着包慌忙的追了出去,追了好长才看到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的落寞,寂寥。
我终于还是没有再喊他,只是看着他渐渐的消失在人海里面,然后落寞的转身,搭车,回家。
当踏下车的那一刻,感觉怪怪的,于是我又做起了我的招牌动作—吹口哨,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哨音在田野里回荡,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泥泞的小路虽然比不上学校柏油、水泥大路,但踩上去却感觉是那么的踏实,我感觉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村落,比起那些现代,发达的大都市少了一些喧嚣,多了一份厚重。
回到家里,推开门,静静的,杂草丛生,虽是春天,却显着一片荒凉的景象,没有一点生机,我很快意识到大黄没有在家,于是冲着周围又是几声口哨,进屋刚把包放心,就听到我们大黄奔跑的声音了,不一会门“嘭”的被撞开了,它径直的向我扑过来,我害怕它立起来爪子上的泥土又弄得我满身都是,慌忙趁势蹲了下来,然后又是一番宠溺,嘻闹……
我又按照我一贯的作风,爬到屋顶上冲着周围吹了几声口哨,得意洋洋的说:
“我又回来了”
引得周围的狗都乱叫。
在上面站了一会,小妹说:
“哥,俺妈在你家捉一个鸽子,一会咱去看看吧,可中?”
“嗯嗯”
就下来和她一起去看了那只鸽子,看到它第一眼就感觉好熟悉,它在一间空房子里,瘦瘦的,翅膀被剪了,羽毛干干的乱乱的,没有一点光泽,腿上绑着一块布条,好像是受伤了,它眼神里好像有种很复杂的感情,看着它,感觉怪怪的,看了一会,想要出去转转,刚走出大门,兄弟乙跑了过来,冲着我笑着说:
“我说我听到有人吹口哨了呢,真是你啊,啥时候回来的……”
一阵寒暄。
我们习惯的向他家走去,
“那俩鸽子还真是一对,都孵出来了。”
“孵出来几个?”
“两个,第二窝马上也要孵了”
“第二窝……我没在家有那么长时间了吗?”
我们走着说着,来到他的鸽舍,他脸上堆满得意的笑容兴奋的给我搬着那几块遮挡的东西,我也迫不及待的下了手。
“我的那两个鸽子怎么样了”
“被猫给吃了”
我搬东西的手停了一下,顿时感觉周围一切都是空白,脸上挂着勉强的笑,那些天天喂小鸽子;和它们一起晒太阳;它们跳到我手上啄食;早上飞到我床上喊我,给我要食吃;整天像尾巴一样盯着我;临走之前还特意告诉它们不要调皮的画面一幕幕都浮现在了脑海,我忽然想起了在我刚走没有多久,好像有一次晚上睡觉梦到了鸽子,只是觉得交给他们我很放心,就没有太在意,我以前在外面上学,平常做梦绝不会梦到鸽子,但只要梦到,放假回来时我的鸽子必有死伤的,它就像一个魔咒一样,一直封印在我身上,呵呵,我都想象不到当时的表情扭曲成什么样了,是哭还是笑。
“看这个,和那个是刚孵出来的”
“哦,挺好的……”
看了几眼我慌忙把刚刚搬的东西又放了上去,我怕我再看会受不了,
“被吃了几个?”我窃窃的问。
“两个”
“两个全被吃了吗?”我不甘心。
“你的就吃一个,另一个在咱小妹家,好像是它自己飞回你家,好几天都不走,那天下雨,俺婶把它捉回家,被吃的另一个是兄弟丙的,本来就只吃了你那一个,最后兄弟丙说用他的鸽子做诱饵,捉那只猫,结果没捉到,那只鸽子也被吃了……”
后面的我都没有听到,当时感觉头蒙蒙的,不知道是为了我的那只从小看着它一天天长大,花费我整整一个寒假的精力去喂养的小鸽子,还是为了那只“生命贱如蝼蚁”的被当作诱饵的鸽子,我就知道,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那样做,因为我输不起。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小妹家看到的那只鸽子感觉那么熟悉了,它的眼神,那是怨,是恨,是孤单,是伤心,是惊慌,是害怕吧,当我再去看它时,它的翅膀拍打着,原本我以为它是冷,当我向它靠近的时候它的羽毛都立起来了,那是警告,在警告我不要碰它,它在警告我不要碰它!!!!我几度想讨好它,但它还是那么的决绝,是啊,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欺骗,感觉一定不好受吧,被自己最依赖的人抛弃,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被对自己最呵护的人突然放手,当时一定很无助吧,更何况我还害你失去了青梅竹马的伴侣,把你害的满身是伤,皮外伤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心伤才是最致命的,是我在你的心上狠狠的捅了一刀,我还有什么资格敢奢求你的原谅呢,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度过你的余生。
不惊,不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