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奇才刘继庄

     刘继庄的朋友王源说他是“其生其死固世运消长所关,而上下千百年中不数见之人也。”(《刘处士墓表》)这并非虚誉,刘继庄(献庭,字继庄)是清初的大学者,也是中国古代少有的具备科学精神(“格致”)的学者。刘出生在直隶大兴,十七岁时迁居苏州,之后在吴江、吴县一带生活了三十年,卒葬于吴县陆墓山,几乎可以算苏州人。然而苏州当地人并不了解这位学者,清代大史家全祖望替其作《传》时距刘逝世不过六七十年,当时就是“吴人不甚知继庄”。今天了解了解刘继庄在地理学、语言学方面精深造诣的苏州人恐怕更寥寥无几了。

      在地理学上,他主张在传统舆地著作中增加自然地理内容。中国传统舆地著作亦步亦趋于《汉书·地理志》开创的传统,人文地理(主要是沿革地理)汗牛充栋,自然地理则被有意无意地忽略。刘继庄认为,“方舆之书所纪者,惟疆域建置沿革、山川古迹、城池形势、风俗职官、名宦人物诸条。此皆人事,于天地之故概乎未之有闻也。余意于疆域之前,别添数条。先以诸方之北极出地为主,定简平仪之度,制为正切线表。而节气之后先、日食之分秒、五星之凌犯占验,皆可推求。”他倾心于利玛窦、徐光启等人传播的“西学”,要求开宗名义,先根据北极星高度与地平线角度求出本地经纬度,再根据经纬度推求节气、物候等信息,以弥补传统地理学著作在自然地理方面的罅漏。

       在语言学上,他制定了一套以记录“九州方音”为目标的新音标系统。他撰作了《新韵谱》一书(已亡佚),其中的音标系统“宇宙音韵之变迁无不可纪。”传统中国的记音工具,如反切、等韵,无不依傍某个活的方言系统。如,陆法言《切韵》的反切系统虽然兼顾汉以前的古音(支、之、脂三韵,时人久已不分,《切韵》仍然分立)即以“金陵、洛下之音”为蓝本(邵荣芬说《切韵》基础音系是洛阳方音,吸收了部分金陵方音)。刘继庄具备语言学天才,自学拉丁语、藏语、满语、蒙古语,其创立的音标系统以三十二音为韵父、二十二位为韵母,是从事方言调查的利器,类似于国际语音协会国际音标(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的雏形。

      刘继庄身世神秘,全祖望《传》称其“似有所讳而不令人知”,大概怀疑其与反清秘密组织颇有瓜葛。他所著《广阳杂记》卷四中记载了与吴修龄先生论学等事。吴修龄即吴殳,昆山人,著名的学者和诗论家,也是武艺绝伦的技击专家。所著《手臂录》是传统武学名著。研治传统武术史的也可在《广阳杂记》中寻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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