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深的寒冷里悄然绽放的她,盛极之后,迎着风,流着泪,便是凋零。
晓诗说,说个故事给你听。
今天要和大家分享萧红与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男人端木蕻良之间的故事,如果你是刚刚看到我文章的朋友,建议你在我的专辑前面查看前三期的内容,分别描述了萧红的童年以及她与生命中前三个男人之间的故事。
萧红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的情感经历起起伏伏,尽管她已去世多年,却仍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缘分
1937年10月下旬,东北籍青年作家端木蕻良来到武汉,参与了《七月》的编辑工作。在这份工作中,萧红和端木蕻良在彼此的接触中开启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萧红和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原名曹汉文,又名曹京平,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他是科尔沁旗草原上地主贵族的后裔,自幼家境富裕,饱读诗书,穿着考究,举止优雅,在和那些陷于贫困生活的作家们一起显得有些亮眼,也多少会受到别人的排斥。
后来,萧军邀请端木蕻良搬来与他们同住,因为后来画家梁白波也借住了进来,端木便让出了外间单独的竹床,搬到与萧军、萧红睡在一张大床上。
听到这里,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战乱时期的情况下,这种窘迫的生存情况也实属无奈,不过也是沿袭了他们东北乡下古老的习俗,各自倒也心存坦荡,没有那些无端的猜忌。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经常在一起各种文学时事的头脑风暴。那种苦中作乐的生活想起来觉得十分惬意。
端木和萧军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端木的性格温和,而萧军好强、霸气。
当他们与人发生矛盾时,端木喜欢以理服人,而萧军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
慢慢地,端木看到了萧军和萧红在生活中的种种矛盾,甚至变成了萧红在心理上依赖的对象。
以前,只有鲁迅和胡风先生欣赏萧红的才华,而现在端木不仅欣赏萧红,竟然还直接表达了萧红在文学上的才华超过萧军的观点。
鲁迅
有很多人说,在萧红和萧军并未分手时,萧红就开始对端木产生了好感,端木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甚至萧军还找端木决斗。
也有人说,萧红早已经对萧军彻底的死心,端木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她精神世界的空虚,成为了她心灵的港湾,她需要端木的那份温和、肯定,这些都不是萧军所能给予她的。
但是好像命运总是在故意地捉弄着她,她总是怀着上一个男人的孩子和下一个男人走在一起。
尽管萧红和端木的婚姻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端木依然很男人地扛住了所有的压力,给了她一个正式的婚礼。
在婚礼上,小腹微微隆起的萧红说:"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历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这种状况的人,还要什么名分。可是端木却做了牺牲,就这一点我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是啊,端木是从心里懂得萧红的,他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是他对她的怜惜,但绝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而萧红的那句"像我眼前这种状况的人,还要什么名分"她的的确确已经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她在每一份爱里的卑微让你看着心疼,你忍不住想伸出手给她温暖却明知无济于事。
童年缺爱的孩子也许一生都会很容易这样自卑,但是林徽因的童年也并不见得有多么幸福,她的母亲没有文化,敏感,脾气暴躁,经常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在林徽因的身上,但是她有幸能够成为父亲的知己,为她后来一生的成长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而萧红虽然缺失了父母的关爱,或者说父母是在用他们以为正确的方式来关爱着她,但是她却有着极爱她的祖父,她也能从小得到祖父的教诲读书习字。
可是,这两个女人一生的感情生活却相差这么大,这的确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生活总是一地鸡毛
我想在萧红和端木蕻良新婚的那段时间,萧红应该是满足的,虽然她不一定有多爱端木,但是却应该很爱那份温暖和安定。
只是,生活总是一地鸡毛的,总会从那些夸张的剧情中回归到锅碗瓢盆洗洗涮涮。而端木出生于贵族家庭,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哪里懂得生活,就更别说照顾别人了。
萧红和端木蕻良
本以为他们之间会多关爱,少摩擦,但是没想到现实的生活却总是一次次把萧红推入深渊,很快把萧红折磨得不成人形。
萧自己在后来的回忆中说到:"我知道与萧军分手是一个问题的结束,和端木结合又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她对自己一路以来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只是了解归了解,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端木每天睡到中午十二点起床,吃完午饭还要继续午睡,而萧红却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服、购物等等家庭琐事。
他俩走在路上的时候,端木走在前面,萧红走在后面,就像陌生的路人。这让人们不由得想起了萧军和萧红的过去,也是一模一样的状态,命运又一次地轮回,把她打到原地。
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到最后都会以同样的方式在她的面前变得居高临下,这是为什么呢?
很早就有人问过萧红,难道你就不能一个人生活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依靠呢?尽管萧红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独立地生活呢?因为我是女人吗?我是不管朋友们有什么意见,我不能为朋友们的理想方式去生活,我自己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朋友们都反对萧红和端木蕻良结婚
但是,我始终觉得她的想法显得是那么的稚气,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所以她总是希望能找个人寄托她的哀思,也包括她的快乐,只是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想明白过: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的话,又怎么会有人真正地爱你呢?或者就算他们想去真正地爱你,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爱你呢?你从来没有给他们做过任何示范。
在关于萧红的大部分回忆文章里,端木都是以一个负心汉的形象出现的,比如萧红曾经描述过他:端木蕻良是个胆小鬼、势力鬼,喜欢装腔作势。可是最后她又心甘情愿地和他结合在一起。也许是她没有选择的选择,也许她本身就是一个活得很矛盾的人吧。
她被丢下了
端木备受世人诟病的原因主要是世人认为他曾两次抛弃过萧红,一次是在武汉,一次是在香港。
他们婚后不久,日军大举进攻武汉,端木和萧红决定撤离武汉,前往重庆。
但是当时去往重庆的船票实在是太难买了,端木费了半天劲,只买到了两张,在萧红的坚持下,端木先行撤退。
也正因为此举,端木一直备受谴责。
后来端木对这件事情做了如下的解释:"本来是准备与罗烽、百朗、萧红我们一起走的。但是罗烽去买票,没有买到那么多票,百朗和罗烽母亲先到了重庆江津。罗烽后来又买到两张,萧红就说,她和罗烽一起走不合适,票又是罗烽买的,因此要我和罗烽一起走。当时,百朗一走,萧红肚子又大,她和罗烽一起走是不太合适,万一路上出点差错不好办。我托田汉的爱人安娥,她说她有办法,萧红和她一起走。这样,安娥是女的,我就放心了"
只是端木千算万算没算到:很快,武汉就遭受到了日军大规模的炮火攻击,安娥去了南方,萧红独自一人孤独地面对着自己的影子。
有人说,假如当时是萧军,那么萧军绝对会十分霸道地硬把萧红拉上船,而在萧红心里一向胆小懦弱的端木听了萧红的话,却让萧红多少有些失望。
还有人说,端木不仅自己走了,而且根本没有给萧红留下维持生活的基本费用,那段时间萧红身无分文,完全是靠朋友资助生活下去的。
直到九月,萧红才买到去重庆的船票,终于和端木汇合。
孩子莫名地夭折
后来,萧红生下一个男孩,几天后便夭折。他的朋友白朗要去找医生理论,被萧红极力阻拦,她很淡然地说:"死了就死了吧!这么小一个孩子要活下去也真不容易!"
之后,没有人再去追问孩子的事情。
经过这件事情,萧红变得越来越敏感。她也越来越无视身边的端木,毕竟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端木远在重庆,而孩子的亲生父亲萧军却已在《民国日报》上发布了"订婚启事"。
深入骨髓的苦痛,只能由她自己来承担。
其实,在她嫁给端木之前,她就想做掉腹中的孩子,无奈战时的医疗条件太差未能如愿。
在萧红的很多作品里,都有过对女性生育的描述。原本生育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而在萧红的笔下,却成为一切悲剧的源泉和永远无法摆脱的劫数。
我们对当时的情况始终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萧红和端木本就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面对复杂的情况时,他们的应变能力实在是让人堪忧,所以,当时究竟是端木真的抛弃了她,还是两个糊涂的人完全不懂如何处理,始终只能是个迷。
她又被丢下了
1939年,日军对重庆开始狂轰乱炸,萧红跟随萧军逃离到香港。
在香港,萧红写出了她人生中重要的三部作品:《呼兰河传》《小城三月》和《马伯乐》,都是传世之作。端木也写出了《风陵渡》《北风》《新都花絮》和《科尔沁前史》看起来,香港的生活是安定的,要不然不可能静下心来完成这么多好的作品。
萧红在香港创作出《呼兰河传》
后来,骆宾基说在萧红重病期间,端木却准备与朋友们结伴,突围离去。他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那么,端木到底有没有遗弃过萧红?似乎又成为了另一个迷。
据说,在2009年访问端木的遗孀钟耀群时,她犹豫片刻,最终一边哭着一边讲出了实情。
端木把萧红安置在酒店以后,确实离开过,那是因为他回酒店后发现了萧红与骆宾基的私情,盛怒之下他选择了离开。但是念及萧红还在病中,一周之后他便返回了。
1942年1月12日,萧红病逝于香港。据说,端木极力反对手术,而事后,的确证明医生误诊。
萧红之墓
萧红的身后事,端木处理得极其尽心,他冒着硝烟,徒步翻山,捧着骨灰瓶到了浅水湾,用手和石头挖地,亲手埋葬了她。
爱他的两个男人相继离世
1988年,萧军去世。
1996年,端木蕻良去世。
他们都声称自己是最爱萧红的男人。
萧军的晚年是在对萧红的怀念中度过的,他整理了当年萧红写给他的信,并结集出版。
他年轻时写给萧红的一首诗,至今读起来都忍不住让人泪目:"浪抛红豆结相思,结得相思恨已迟,一样秋花缠苦雨,朝来犹傍并头枝"
而端木蕻良在面对世人对她的谴责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萧红的坏话,始终保持沉默,直到晚年才被打破。
写在最后
萧红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我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偶尔能够遇到她生命中出现转机的时候恨不得这个时光停留得长一些,再长一些。
萧红曾说过:"我没有家,我连家乡都没有"她心里的那种悲凉让你忍不住想穿越时空去紧紧地拥抱她。
做女子难,做民国的女子更难。
有人曾评价萧红太作,否则一生不可能那么凄惨。而我也时常在想:过刚易折,凡事给彼此一个回旋的余地,不管是对亲人还是朋友,可能大家都能过得再容易些吧。
而原本,要想改变任何一个人都是何其之难,有缘成为亲人伴侣朋友,如果尽可能放下内心的执念,彼此珍惜,也许我们都能过得更幸福一些。
2020年,似乎每个人都过得不太容易,也许很多人都经历过遭受背叛、失恋、失业或者升学考试的失败,加上一直不能结束的疫情,更是让我们无法正常地生活和工作,无法和家人团聚。
但是请你们一定不要放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过狼狈不堪的经历,但人一定还是要有期望的,要有一个目标,就算这个目标很小很小,你也可以在你的世界里努力地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生活一定会在你的努力之下一点一点好起来的,希望各位一切都好!
希望疫情快点过去吧,好让我们尽快地和家人团聚,我们一起加油!
下一期的节目我想和大家聊聊萧红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呼兰河传》,如果你也喜欢,不妨先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