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是妈妈在老家收养的一只土狗,中小身型,尾巴短翘,像向上窝着的香蕉。因毛色白中杂黑,且没有什么规则,被我妈随意拾取了这个极贴切的名字。
我与花子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只是去年电话里听妈妈说,因其居无定所,食无定餐,所以在家门口放了一个碗,一日三餐放些剩菜剩饭。于是时间一长,花子便把我家当成了它的家,代替了漂泊的迷茫,整日长闲,便卧在我家门口。很乖。
过年回家,想到果果有伴儿了,对花子生了许多亲近感。见到花子,它却极胆小,虽用摇着尾巴的方式热情的欢迎我,可是永远与我保持着距离,想要伸手摸摸它的头几乎是不可能。它与果果玩耍,也总是小心翼翼,每次由开始的小打小闹渐而面露凶像,爪牙相向,它也总是被果果摁倒在地,被我们劝架才致分开,复又和好如初。我想花子定是在长期的流浪生涯中被惊吓导致了这种自卑、退让的性格。但它其实也是亲近我们的,我们在厨房烤火时,它在门口附近寻东觅西。我们在屋前晒太阳,它就在附近和果果打闹,或是安静的坐着东张西望。我们的到来,它极自然的就反主为客,乖乖退让了。
我们给果果预备的狗粮,果果经常因贪玩忘记了吃,而花子则视之若珍馐美馔,吃得甚香,果果在一旁默默看着,慷慨之状,可爱至极。当然,换作是它最钟爱的骨头肉,则绝不允许花子有半点企图。有一次,我们吃饭时将吃剩的骨头肉扔得满地都是,果果吃得正酣。忽然花子就出现在门口,它慢慢靠向离它最近的骨头,狗狗发现后立即放弃口中的食物,凶横的扑向花子,花子见状只得逃走。但又为美食所牵挂,走不远又回去探身到门口。狗狗如是一会儿啃下骨头,一会又放下骨头驱赶花子,如此这般,瞻前顾后,吃得十分不易。我们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我为花子着急,就假装走另外一门出厨房,果果怕我走了,美食也顾不得了,跟着我出来,片刻后又跟着我回厨房,花子已将骨头衔到外面去了。果果一进厨房就到处看它的骨头,忽然像明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样,飞奔出去,门外随即响起了狗狗打斗的尖叫声,只见果果口里衔着一块骨头回来。
除了在骨头肉这事上没商量外,果果一切好商量。一会儿时间,果果又找花子屋前屋后到处玩。特别是大清早,天气清冷,我们还都在床上,果果就趴着大门,要我放它出去和花子玩耍。恨得我牙痒痒。
过完春节爸妈就要和我们一起来荆州住,我们也考虑将花子带上。可是它哪里肯让人碰,而且它以前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就是被我妈收养后,也是自由自在,到城里来也不习惯。于是我妈将它托付给两家邻居,花子自来就不挑食好养活,想来也是不会有事的。
匆匆忙忙间,已和花子别了一个半月了。今日我爸爸接到邻居的电话,告知花子被人毒死了。我爸问它平日活动去向。邻居回说,花子每日就睡在我家大门口。毒死时也是返回才死的。我妈哽咽起来,悔不当初。
花子是条温顺的狗,它绝不会对人凶横。花子是条忠实的狗,它的主人走后它依然睡在门口等候。花子是条可怜的狗,它以前就被人惊吓,等它慢慢相信我们时,它又被人毒杀,死于非命。母亲将永远失去乖乖的花子,果果将永远失去老家的玩伴,我们亦将永远失去它,忠实的花子。
悼于3月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