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2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
这就是“双减”政策,意在从校内校外两方面减轻学生负担。
随着文件的下发,教培行业最大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价、市值跳水式下跌:新东方股价从2021年初的近20美元,跌至不足2美元;好未来从90美元跌至5.29美元;高途从140余美元跌至2.8美元。
一场由上而下的行业巨变已经开始,资本市场撤离教培机构。新东方表示,对于学生退费要求,无条件按比例退费,对于报名后未开课学生的退费要求,无条件给予退费。
新东方甚至把80000套崭新的课桌椅捐给了乡村学校,退租1500个教学点,并返还学生学费,支付离职员工的薪水。
每个人都希望,没有了辅导班,孩子终于能在蓝天白云下呼吸自由的空气。
如今“双减”实施已经4个月了,现实会如我们所愿吗?
前段时间深圳某一中学老师,公开这样解释国家“双减”政策:
“双减,既不是减压,也不是减负。而是减不优秀的孩子,减不重视教育的父母。”
随着舆论的发酵,学校和当地教育部门进行紧急辟谣,表示这张图片属于断章取义,没有了解上下图片的意思。
难道是这所学校、这位老师不理解“双减”政策的内容吗?
一位教育工作者怎会这样做一个与教育部初衷完全背离的解释呢?
答案一目了然,这位老师只有一个意图,就是让他的学生在双减的环境下,主动“加负”,弯道超车,考上好高中好大学。
真实的逻辑只能是这样,重点大学重点学科就那么多,高考虽然有千般不好,但却是目前最客观、最公正的一种选拔方式。不管是高校扩招还是文理分科还是素质教育,都不能缓解竞争压力。
2021年河南省高考报名人数是125万人,其中一本录取率为7.8%,211大学录取率为4.1%,985大学录取率为1.1%。
每个人都有追求优质教育资源的权利,想要考上一流的大学,必须要付出超人的努力。
其实咱们的邻居韩国也曾有过类似“双减”的政策。
上世纪80年代,韩国已经有非常多的中产阶级,他们一边花非常多的金钱和精力在小孩子的教育上,同时又希望校外培训的风气能够下降,从而节省教育成本。
后来韩国政府就做出决定,首先在职老师不准做家教,也不可以到培训机构兼职,随后培训机构被取缔,大量的培训机构的老师失业。
他们采取的行政手段与今天的我们如出一辙。
结果却是种豆得瓜,很多家庭开始聘请家教,尤其是富裕的家庭,他们更重视教育,并且也有能力去付出更多的金钱,他们用更高的薪酬来聘请一对一的家教。
所以社会教育资源依旧没有得到比较好的分配,最后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还是比较能够得到更好的培育。
韩国的政府本意是促进教育减负,推进教育公平,结果导致的是国家的最优质的教育资源,最后主要成为了富人的资源。
无奈之下,最终在2000年的五月份,韩国政府决定恢复校外培训。
郑也夫的《吾国教育病理》,对这个问题分析得非常透彻。
“当下教育生态的本质是什么?军备竞赛。换言之,应试只是今天中国教育的病象与症状,军备竞赛才是病灶和病原。”
作者郑也夫在书中讲,教育承担两种功能:提高能力和提高社会地位。教育是为了提升受教者的能力,能力高的人占据重要的社会岗位,无疑是合理的。
但是能力高下的判定是个难题。尤其是在短时间内把百万人的能力,按高低排出顺序,只有一种简化机制——考试。
而一旦把考试当做了最主要的筛选方法,考生和学校就会将注意力聚焦于考试,进而将学习从致力于能力的提升,转化为侍奉考试能力的提升。
如今很多教育专家反复强调,繁重的学业负担,不能提升学生的创造力,学习成绩好并不代表能力强。改变世界的发明靠的不是机械重复,而是创新力。
专家还举出很多例子,比如爱因斯坦26岁提出了光量子假说,波尔28岁提出原子的量子化模型,海森堡24岁提出魔术乘法,约尔当22岁完成了矩阵力学体系的演算,狄拉克26岁提出了“狄拉克方程”。
他们振振有词为减负背书,强调这些青年才俊,并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也没有背课文,刷题海,上补习班。
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青少年,想要实现梦想,究竟是该模仿上面的天才们,还是应该辛苦一点先考一个好大学呢。
看一下乌镇互联网大会的“东兴饭局”,看一下这些互联网大亨们的毕业院校,谁也无法否认高等教育的重要性。
不管是创业还是从业,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没有轻松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