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寒气忽的席卷夜色,路边的灯杆冻的瑟瑟发抖,正是人间十月雪初飞。
合上窗帘,窝在沙发上。橘色的灯光漾开,屋子如同一匹绒布,被染成了暖暖的颜色。
早上醒来,推开冰冷僵硬的大门,看到雪在半空中飞舞旋转,轻盈灵动,像蝴蝶一样停靠在人的眉毛上、头发上、肩上和脚上。人们步履匆匆,所过之处,一团团白气喷薄而出。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放眼望去,雪树银花,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风姿绰约。
美则美矣,但也实在是冷,尤其在这个处于南北交界处的临水小镇,刺骨的冷意从指尖蔓延到脚底,让人步步生寒。
雪停了,天色倒是被这场初雪映衬的明亮耀眼。路旁,有人家开辟的菜园里,大白菜如同翡翠一样晶莹剔透,看着就惹人怜爱。门前的菊花一股脑的开着,黄灿灿的,一片绚丽。院子里的青松积了雪,一有风吹过,松针和碎雪在冷风里就一起飘飘洒洒的落在冻的硬梆梆的土地上。那是飘雪时节独有的景象。
这样的冷天,温泉池倒是一个极好的去处。想象着泡在热热的温泉水里,身体里的寒气慢慢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暖惬意,就不免让人心驰神往了。
路上的积雪被踩成了冰渣,在鞋底下吱吱呀呀。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还来不及感叹时光留下的痕迹,便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矮矮的旧电线杆上站着几只麻雀,它们一动不动,这让我想起几年前,我曾从水里捞起一只半死的麻雀,把她放在阳光下晒干羽毛后,她又展翅飞走了。回忆让人心生眷恋,也让人懂得知足。
初雪提醒着我们进入了冬天,而我知道很多老人都是害怕冬天的,因为每一年他们中都会有一些人熬不过漫长的冬天。冬天,孕育着新生,也催促着死亡。
有那么一刻,我突发奇想,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长眠于此,酣睡在半山腰上,这样我就能看到归雁飞过无人的滩涂,落日沉入厚重的湖底。我想那时,山下波光粼粼的不止是阳光的照耀,也有我心底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