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小人器就丢人吗?
子曰:“君子不器”——《论语.为政》
“器,造字本义:由纵横交错经脉血管相连接的众多内脏组织。引申义有:名词器具、有用之物,动词重用。”——《象形字典》
“君子不器”是说:“君子”不应该,也不会,沉浸于、局限于具体的器具(物事)。
那么“君子”应该怎样做呢?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论语.里仁》。
“君子”的心里头装的是“德”,君子应该把 “德”,抱在怀中(致力并守护)。
“德”,即是“得道”,“道”是可以走到目的的路,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引申出了存在、规律、本源等意思。
所以,“君子”的心里头装的、致力并守护的东西,从根本上讲,其实是“道”。
“君子”可以是大境界的人,也可以大体量的人。比如,在我国古代,“君子”常常指拥有巨大权力的人(君主、大人)。
“君子不器”中,“君子”更多地指的是,拥有权力的人,他们是社会的管理者。管理者的“社会分工和社会产出”是管理,“社会责任”是维护正常秩序和公平正义,并引导、推动社会成员间的和谐共赢和社会繁荣。
所以,“君子怀德”,怀的是“不器之道,不器之德”。
“君子”把“不器之道,不器之德”装在心里头,致力于并守护它们,才能维持社会正义和造福社会,这是伴随着“君子”的社会分工而来的,也是“君子”的责任和义务所在。
谈了“君子”,下面再来谈论“小人”。
在先秦时期,“小人”指的是小境界、小体量的人,一般为普通百姓。“小人”二字在先秦时期,并不具备后世那样的,严重的“贬义”属性。“小人”二字,随着社会的变迁,变成了现在的道德水平低下的人。
“君子不器”中的“君子”,所对应的“小人”,更多地指的是普通百姓。
那么普通百姓要不要“器”呢?
相对于“君子”的管理者的社会分工,普通百姓的分工是生产,产出是产品。
处在生产分工中的普通百姓,与我们相适应的是生产之道,而不是管理之道。我们需要用自己的产品,来换取自我需求的满足。而产品往往是具体的器具(物事),所以,我们不但需要“器”,而且需要通过不断地努力,去成“大器”、成“重器”,并籍此来满足我们更高层次的需求。
社会生产包括有很多行业,可以产出很多不同的产品。每个行业里面又可以包括很多生产岗位。
每个行业、每个岗位、每个产品的产生,都有其相应的“道”。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每条路上的体验是不同的;一盘简单的土豆丝,不同的烧制过程会产生不同境界的菜肴。
“德”就是“得道” ,“得道”的过程,是利用“道”实现目的的过程。“道”精微奥妙,“德”永无止境。
“得道”需要“精诚”,也需要一贯的专注,更需要时间的沉淀。
所以,作为普通百姓的我们,要想获得更多的满足,就要发扬“工匠精神”,强化自己的“行业专注”,在体悟“行道”上永不止息,在生产活动中精益求精。
在我国古代,各行各业都涌现出很多世家,“行业专注”代代传承,生产水平也越来越高,他们的成就,在历史的画卷上闪耀夺目。
境界、体量的大小,与高低贵贱毫无关系,君子和小人,也应该回归先秦经典本义,不应存在褒贬之分。
大可以大的恢弘,小也可以小的精致。
人生都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必要存在轻蔑之心。
言之无物、盲目自大的恶果依旧历历在目,中兴事件还在刺痛着我们的神经。
《道德经》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大学》中说:“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是财用的根本,“土”也是财用的根本。马克思主义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里的“财用”就是“经济基础”的一部分,而“德”却恰恰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本末关系而轻视“财用”,因为这个本末,讲的只是“财用”的产生过程。我们必须看到,在“德”产生的层面上,“财用”的基础作用。
“君子怀德”,固然令人尊敬;“小人怀土”,却也足可自豪。“怀德怀土”,只是依存于不同的社会分工的,人的相应思想、行为,从本质上并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孔子只是在描述一个客观现实,流传到后世却产生了严重的褒贬之分。
对于一个事情,人可以想得通,但人“心里想通”了,理却未必通。还有一些事情,大家都想通了,“理通”了,道却未必不通,道是可以走到目的地的路,唯有“道通”,才可以在现实中实现。
学习传统文化,可以掺杂个人感情,但掺杂个人感情的认知,往往只是停留在“心通”的层面上;弘扬传统文化,可以掺杂群体感情,但往往只是停留在“理通”的层面上。事实上,唯有道通才是真的通,才是可以在现实中实现的通。
君子不器,小人必须要器,还要成“大器”、成“重器”,小人并不丢人,器也同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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