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不久,Boss直聘平台系统崩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我们可以看见其背后是:找工作人数激增,“失业”、“待业”成为多数人的日常状态。
多家外贸工厂倒闭,出口企业深受重创;影视行业至今已有5328家注销吊销;就连世界最大的游乐场---迪士尼也宣布从本周开始停止向10万余员工支付薪酬。
疫情带来的后期动荡,结果可想而知。
在这种疫情的冲击下,大多数人都陷入了进退维谷的逆境里,在心里高呼着“人间不值得”。
这一个寒冬,让人多少体会到什么是“丧失为人的资格”---即“人间失格”。
选自同名小说《人间失格》,是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太宰治创作的作品,发表于1948年,是一部半自传体的小说。
作品中太宰治巧妙地将自己的人生与思想,隐藏于主角叶藏的人生遭遇,通过极为“丧”的语言表达和毁灭性的写作技巧,给大家展示了——“充满了可耻的一生”。在发表该作品的同年,太宰治自杀身亡,时年39岁。
01
带着面具成长起来的童年
清秀的大庭叶藏生于豪门,在家里面最小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心思纤细,不受关注的他内心总比旁人敏感,害怕忽视害怕争执害怕被厌恶,于是他迎合大人的话,是带上人格面具成长起来的贵族少爷。
例如,回到家的时候,他会一边说嘴饿,一边吃甜辣豆,但却没有一点饿的感觉;在炎热的夏天,会故意让人们看到他单薄的和服下的那件红色毛衣;父亲出差要给众人买礼物,因为不想扫了父亲的兴,明明不怎么喜欢狮子面具的叶藏还是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一个心愿。
他自始至终都在通过愚笨的行为引人发笑,在生活中扮演着蠢蛋的角色,像小丑一样,展现给世人一张喜剧的脸谱,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叶藏总是做这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情,大人们都以为那些是小孩子的淘气,却不想都是他的有意而为之。
除此之外,在他的童年中,叶藏亲耳的听见父亲的朋友把父亲的演讲贬得一文不值,批评他的开场致词枯燥乏味,但叶藏还是亲眼的看见那些朋友来父亲家做客,并对家父和演讲大颂赞词。
在虚伪的成人世界中,他看到大人们的虚与委蛇,他看到社会中的尔虞我诈,于是,他害怕与人正经交谈,他总是插科打诨企图用天真烂漫的孩童天性来取悦他人保护自己。
这也和现实中的太宰治性格特点相符,他的幼年是由姨妈和保姆一起照料长大,缺爱和爱无能是贯穿了太宰治一生的主题。这一些都在他笔下人物大庭叶藏中凸显出来。
02
谁的青春不迷茫
后来,叶藏开始步入中学,远离了故乡并开始了一场人在异乡的演出,在班级里面逗的同学们和老师哈哈大笑,但他对于人类的恐惧丝毫都没有减轻,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有一次,他在学校做体育练习时故意跌倒,就在他以为他一切都隐藏的很好的时候,却被一个相貌平平的男生---竹一说出“你是故意的。”
因为这一句话之后的每一天,叶藏都活在不安和恐惧中。而对于敌人,他想要竹一幸福,并且归顺于他,无论是出于真心或假意,叶藏的确在竹一这里获得了几分慰藉。
叶藏喜欢绘画,藏有梵高和莫迪里亚尼的画册。竹一预言他将来一定很有女人缘,并会成为大画家。
对于竹一的两句预言:“肯定会有女人为你着迷。”
在叶藏的青春期就已经显露出他对于异性的吸引力,同屋住宿的高高瘦瘦姐姐小叶和妹妹阿节都特别喜欢到叶藏的屋里去玩还会提出一些无趣的要求。
其二是“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中学的那个时候,竹一来叶藏的房间玩,并且给他带来了一幅卷头插画,少年的叶藏被其新颖别致的手法和绚丽的色彩所吸引,是一种像极了妖怪的画像。
对于那一种像妖怪一样的画,他自认为:就是他这种极其恐惧人类的人,就会对这种妖魔鬼怪的形象感觉到亲切。宁愿面对自己的幻觉,也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生活,他反倒羡慕他们不用像自己那样靠滑稽搞笑,靠恶作剧去讨好人类。
他在寻找一种虚无缥缈无止境的幻觉。
在课堂上画画的时候,他还是会就会照老师的要求去描绘那些所谓美好的事物,但他其实对此感到反感,觉得恶心。
有一次,叶藏在画塾里面认识了一位同学叫做堀木正雄的都市无赖,他依旧如平日那般带着人格面具去接近堀木,在喝酒、找女伴的过程中,叶藏彼此融入了小市民生活,成为了情场老手。
从此跟随堀木过着沉溺于烟酒和女色的颓废生活,把家中的美术品拿去典当换取金钱以供挥霍。
这也许就是生活的残酷之处,每天为了生计,带着各种颜色的面具来生存,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迷失了自己,正如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所言:“我们走的太远,却忘了为什么而出发。”
03
此后人间,与我再无瓜葛
叶藏一生中有三个女人。
他与第一个女人常子一同相约自杀,跳海之后女人死去叶藏却得救,叶藏对此也是耿耿于怀,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从缺憾中解脱出来。
第二个女人是静子,一个带着5岁女儿的女记者。
由于叶藏替他照顾他5岁的女儿茂子,也就在静子家混了一个星期,并且他开始在为静子的杂志社画每月连载漫画《金太郎与大田的冒险》。
叶藏依旧没有改变本性,他又开始拼命的酗酒,像一个无赖一样侵犯着一些女服务生,又开始了像殉情前那样的生活,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
在某一天他听见了静子和茂子那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声---她们两母女在追赶着一只小白兔。
叶藏心里明白,像他自己那样混蛋只会毁掉她们幸福淳朴的生活,他没有办法得到幸福,“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于是他把门悄悄的关好,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那间公寓。
第三个女人叫良子, 十七八岁,天真无邪,纯洁,容易信赖别人。姑娘总是劝他“不要喝那么多酒,伤身体,不要一天到晚都醉醺醺的。”良子白皙的脸上闪着不曾遇到过险恶的童真的光环,叶藏真实的感觉到了纯净的存在。
之后他们顺利完婚,在一个地方的木质二小楼底租了一间房子,开始一起生活,叶藏戒掉了酒,开始专心画漫画,好像要往正常生活的轨道上走了。
但在某夜,叶藏与掘木一同在天台上,叶藏目睹了自己的妻子被一个30来岁的商人所侵犯,经历了这件事情,他越发不能明白,他的妻子受到侵害,仅仅是因为她的善良和纯真,却也是这种品质吸引了对方(叶藏),成为她的丈夫。
他对天真无邪的品质产生了怀疑,于是对人世间越发难以理解,便就只能重新回到过去,那种依靠酒精麻痹自己的状态,更加的落魄潦倒。
某年岁末的深夜,喝着烂醉的叶藏回到家,吞服了整瓶的安眠药,像死人那样睡了三天后还是被医院救了,回来之后向良子提出了离婚。
在此之后的人生,叶藏开始出现白发,越发对一切失去了信心,越发永无止息地怀疑别人,永远地远离了对生活的所有前景、欢乐、共鸣等的企盼,这是他人生中一起决定性的事件。
他开始灌服安眠药,注射吗啡,后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至此,他认为他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他已经完全不是人了。三个月后,叶藏的父亲去世,他也被接回到了故乡,送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子进行疗养。
书里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早已谈不上什么幸福或不幸
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所谓人世间摸爬滚打至
我唯一看作是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
“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我们的生活中,大家对丧文化并不陌生,偶尔也喜欢“丧一下”来自嘲或释放下内心的压力,或者是迫于觥筹交错的应酬,忧于柴米油盐的压力,困于长辈朋友的碎话,隔三差五的就大肆渲染着“人间不值得”,“我欲随风归去”。但看这本书时,你会发现自己真是小丧见大丧。
相比那些在社会最深的底部沉沦彷徨的人,相比他们的“丧”与不幸,用叶藏的话来说,已经是在“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幸福安乐”了。
有的人说,看完《人间失格》觉得里面的文字过于消极,主人公对于生活的态度过于软弱,甚至觉得这书不值得被入选“豆瓣评书榜前十”的“畅读好书”。
或许事实并非如此,太宰治文字的魅力就在于他足够真诚和真实的,去抨击现代文明社会展现的种种丑恶和虚伪。
没有人不喜欢正能量积极的文字,可退出主旋律的阅读圈子,读读太宰治的作品,我们才会惊奇地发现,原来世界上堂而皇之地存在着一种让正能量瑟瑟发抖的无赖艺术。
它告诉我们世间本就残酷,痛苦消极并非原罪,因为上帝在给我们微笑的同时一并还赐予了泪水。
我们生而为人,既然享有快乐的权利,可以在开心的时候大声的笑,那同时在伤心难过时,我们便可理直气壮大声地哭喊。
当我们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也存在着残酷、复杂、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一面时,我们大可要堂堂正正的去面对它,而不是一味的去粉饰,让其成为美好、温柔的角落。
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会颓废、会孤独,会沮丧。但我们应该相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去抗击它,我们的胸怀能够装得下它。
- End -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语不言畏”,原文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