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反映的是我们的世界——这个私人的独立世界:一方面在生理上源于自远古以来积累在一代代遗传下来的基因中;另一方面,在文化上源于自个人的诞生以来,通过眼耳鼻舌体所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的所有外部世界的信息的总和。
“以我之眼观世界,世界皆着我之色彩”是怎样的?
——是选择。
如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的思考,选择了夜晚梦境——即潜意识活动的内容。
在“以我之眼观世界”时,同样是在脑海中对外部信息进行不断的选择——譬如大街上:饥饿的乞丐看见馒头、爱美的女生看见花、爱文化的青年看见招牌上的字——“求仁得仁”,你所获取的信息,一方面是无意识的进入你的脑海的潜意识区域;另一方面是你的“显意识”思考时(思考是什么?即相关记忆(注意:@“大脑不包含记忆,而是记忆本身”)的激活、运动)所涉及到的记忆中的信息相关的选择。
这也就像《苏菲的世界》中有一个画面:老师约苏菲在酒馆见面时,苏菲只“看到”老师不在那里——而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其他很多人。
——这就是因为苏菲“心里”想的是和老师见面——所以她选择“看到”的,也是和老师见面相关的——老师没有在这里。
“人们只看到他们想看的”
我们回过头来辨析一下“潜意识”和“显意识”
显意识——即我们通常所说的“有意识”中的意识。科学上认为,大脑分为“意识脑区”和“潜意识诸脑区”。其中,意识脑区拥有独一无二的“辨识真伪”的能力,即它可以辨识自己脑区中的表象是来自于外部感官的还是来自于想像或回忆的。
意识脑区类似于计算机的“内存”,而潜意识脑区则类似于“硬盘”。
我们的显意识是需要潜意识脑区中的信息支持的。
我曾有过“意识”丧失的经历(医学上又叫做“自知力”的丧失)——那是一次精神病院的旅程。
现在回想起来,我认为那应该是我的“意识脑区”未工作,而某个潜意识脑区代替了意识脑区的工作——因此我妈妈说我当时喊着什么“我要出去”、什么“你们就忍心啊”之类的话——我是不认的。
——用我们刚才梳理的知识来理解,就是“我”认为——只有经过了“我”的“意识”脑区的意识,才是我“真正的”意识——或者不如说我自出生以来所一贯的意识,它同时也是“总的意识”——因为或许,唯有这一块“意识脑区”,存有关于我们全部“诸多潜意识脑区”的索引——而那全部,总和到一块儿,才是“真正”的我们。
无论是古来的哲人们(比如贝克莱),还是现代的科学家(比如霍金),都有认为:绝对的实在是没有的——也即是说:绝对的真实是没有的。
真正的我们为何?
那便该是最大程度的接近我们所有来源、活动的记录。
这些记录,以前,只能记载于自我和ta人的记忆里(我们说过,大脑不包含记忆,而是记忆本身)。
但是在信息时代,我们似乎多出了别的选择——外在的记录(磁盘、或者别的什么信息记录品)。我们中有的人惊呼呐喊:“计算机就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啦!”
——这不过是种瞎说。
包括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提到的“数据主义”和他的“ 生物不过是一种算法,同理人类也只是一种算法,只要我们得出了更优秀的算法,我们智人也就没必要存在了”的混账逻辑,皆是未考虑到我们人实际上处理的信息量有多么庞大。
——目前存在的问题,不是太狭隘、短浅,就是太宽泛、远离。
——狭隘短浅的观点在于把人当做“这么一团肉体”看待,宽泛远离的观点又把人当做“算法”看待。
而相对更加综合、中正的看法应该是:
我们人,既非仅仅这么一团肉体的存在,也非当做算法的存在。
人是目的,而非手段。
我们研究信息、我们研究算法,目的是人。
这个“人”,这个目的,未必见得就只是“人的欲望”,而是“人之所以成为人”。
这是什么意思?
目的是“成为人”。如何才是“成为人”?
分两个方面,
其一,是自由;
其二,是道德。
自由和道德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如同乡间的田地和阡陌——它们相辅相成、它们矛盾对立,又相互统一。
自由之于道德,如同田地之于小路——没有道德约束的自由,相当于没有道路可达的田地——只能荒草丛生,野树成林——甚而侵蚀周边的其他良田;道德,如同在荒野中开辟道路、在田地间纵横交通——它既是分界线,又是纽带——分开一片混沌、连接无穷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