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越差的地方越是乱象丛生,这是我的亲身体会。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一直以来,我在生活中都秉持“与人为善”的理念,凡事只要能避免起冲突,哪怕自己吃点亏都行。
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可以任意欺辱的老好人。从小到大,欺负我的人不少,但我向来吃软不吃硬。有人欺我太甚,我必顽抗到底。当然我也有欺负别人的时候,但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顿之后老实了。
回顾我的成长历程,这么几件事让我比较难忘:
拦路的小孩
在我上学前班启蒙读书的时候,村口有个同龄的小孩经常拿着一根棒子,在我回家的路上把守道口,不让我和小伙伴通过。
一开始我和小伙伴们都很害怕,每次都选择另一条路回家,虽然远了一点,好歹不会挨棒子。时间一长又经不住捷径的诱惑,于是经常一边祈祷那个小孩不要出现,一边战战兢兢迅速通过。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有一次,眼看我们就要通过了,那小孩居然拿着棒子赶过来了。这娃儿卡位技巧十分高明,很快挡住了我们。其他的小伙伴决定后撤,但我蛮劲上来了,我心想,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人过?于是加速向那小孩冲去。
结果头上挨了一闷棍,印象中这一棍不是很痛,那小孩好像也不敢下狠手。我挨揍了必须反击啊,那小孩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我几拳,从此他再也不拦我们的路了。
嚣张的同桌
小学一年级,我的同桌叫廖宁。是的,他的名字我至今记得,写出来也无妨,因为现在彼此没有任何交集,不会影响彼此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恨他,我只是记得。
时间太久,他怎么欺负我,我全然忘却了,大概是挤占我的空间、随意用我文具,无故打骂之类的。那家伙身材比我要壮实一些,打架肯定是打不赢了。所以我动了一点歪心思,专门蓄了很长的指甲,等着他撞上门来。欺负人是会上瘾的,果不其然,他让我给逮着了。
妈的,我一直在等你欺负我呢,谢谢你给我一个报复的机会。还废什么话,朝他的脸上照死抓啊。一顿乱抓乱挠之后,他成了大花脸,我也成了大花脸。于是,班主任老师了解前因后果之后,把双方父母叫到学校,彼此达成和解。那同桌自知理亏,从此我俩相敬如宾,堪称模范同桌。
弱者的愤怒
我也有犯蠢欺负别人的时候,那时候还不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孩拦路的那个路口,旁边即是农田。村里有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小孩,是个天生的哑巴。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在村口那条道上遇见了他,就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反反复复地喊着“哑巴——哑巴”。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眼里的愤怒喷薄而出。“糟糕,这哑巴要搞事情,我得赶紧撤”,当我意识到事情变得严峻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条路是个小斜坡,愤怒的哑巴将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像一头眼里冒火的公牛,飞速向我冲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冲倒在旁边的农田里,两人在田中扭打起来。不用想,肯定是哑巴占了上风,他身材本来就比我高大一点,此时又在气头上。回家后,我自知理亏,也不敢告诉父母,躲在缝纫机后面,越想越憋屈,哭得天昏地暗。这件事之后,我基本上不再欺负人。
后来和那哑巴又见过一次面,那时候我爸是远近闻名的电器修理能手,骑着一辆烂摩托十里八乡地修电器。坐爸爸的摩托车是我那时候最开心的事情。有一次就跟爸爸去一户人家修电视机,进门一看,居然是哑巴,彼此愕然。
他家长让他拿糖果出来招待我们,他照办了,但很快又躲到一边去了。按理说,小孩子一般没有隔夜仇,我不知道他是生来孤独还是怨恨未消,但一声道歉始终未说出口。
跋扈的小霸王
小学四年级下学期,我转学到镇上。班上一位同学叫张三石。此人是校长亲戚,加之又是打架的一把好手,所以平常嚣张跋扈,经常吆五喝六去打架闹事,甚至其他小学都有人知道他的名头。
我深深记得,有一次课间,他把我们的第一名叫过去,让其跪下,这个第一名居然就照办了。我刚转学来,这小霸王自然要找我麻烦,课间三番五次挡我的路,用手臂圈住我的脖颈拖着走,让我喊他老大还是其他什么。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没有直接对抗,但骨子里的倔强,容不得我屈服。我们就经常这样干耗着,那时候我比较聪明,特别会打小报告,他每次欺负我,我都会跟老师讲,他怎么威胁都没用。
久而久之,这个小霸王大概是觉得既收获不了我的臣服,又打不成架,干耗着没意思还经常被老师提溜,是个亏本买卖,后期居然跟我井水不犯河水。
猖狂的小混混
到了初中,我继续住在外婆家。那时候不想读书的小混混更多了。我所在的班上有个同学叫王杰,他不是混混,但他有个混社会的表弟。有次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王杰骑自行车载着他表弟差点撞到我。
我回头一看,同班同学啊,于是开玩笑说,“你骑车小心一点,别撞到我呀”。王杰表弟听了这话,从后座上跳下车,走到我跟前,“撞到你又怎么样?”,“撞到我肯定要赔钱啊”,我说。
小混混又走近一步推了我一把说,“不赔又怎么样?”我一看他这就是存心找茬呀,料想这小混混的小个子估计打不赢我,所以立刻还手推搡起来。这时候突然后背有人飞踢一脚,把我踹翻在地。
我躺在地上回头一看,是个大高个,他和小混混是一伙的!我心中不由地暗暗叫苦。这两人又踢了我几脚,随即离去。时值寒冬,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所以他们踢我并不是非常痛,我没有受任何伤。
但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被人当街暴打简直是奇耻大辱。回到家我把脸埋在冰水里,试图压抑内心的不平,最终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一下惊动了我外婆。她是个强悍的人,听说我受这样的窝囊气,就吩咐我老舅处理这事。
我老舅交友广泛,社会朋友不少。镇子就那么大,混社会的基本上都认识,大个子被揪了出来,发现都是朋友。因为我没受伤,老舅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只是托人带话,让他别再欺负我,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我迄今没有想明白,为啥小混混打我的时候,那个叫王杰的同学没有拉住他,没有任何帮我的举动。
真有人敢抢劫?!
我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抢劫、杀人、防火等等勾当,但从来没想过,还在读初中的我,居然会亲身经历好几次抢劫。
学校和我外婆家之间隔着一条繁忙的主干道,回家会先后经过派出所、大桥、书店等。班上有个同学叫杨其芳,跟我最要好,每天我们都一起回家。
有一次我俩走到大桥处,一个大概是初三模样的人,拿着一把小刀挡住我们去路。街上人来人往,他也十分忌惮,因此压低声音对我说,“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我哪见过这架势啊,当时腿脚都软了,心里害怕得紧。我身上也就十几块钱,要搁平时我就花钱买平安了。但我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蛮劲一上来,自顾自地绕开他往前走。
我心想,这大桥离派出所也就10分钟路程,人来人往的,你要真杀人,你也跑不脱。这恶贼一计不成又去威胁走在我后面杨其芳,他也是犟牛一样的性格,拒不服从,还找了个机会跟我并排走。
因为这恶贼一路尾随威胁,我和杨其芳心都跳到嗓子眼。走了一里路,眼看书店出现了,我小声跟杨其芳说,“咱俩去书店躲一下”。
杨其芳心领神会,两人一起冲进了书店,这恶贼不敢跟着进门,悻悻而去,我们就此逃脱。后来,杨其芳告诉我,这恶贼不是本镇人,之所以跟了我们一路,是因为他回家跟我们同路,摔!
拙劣的碰瓷
在公共场所搞事情和在私人场所搞事情,性质不一样。恶贼想在店面搞事情,老板必定会管,掌握这一点对保护自己十分重要。这一招我在转学到省城后又用了一次。
在和杨其芳一起经历的这个恐怖事件一年后,我转学到了省城,借住在我堂哥家。有一次在人行道上,我正低头想着事情,突然被一个一米八几的中年大汉撞得头昏眼花。
这力道如此之大,我敢断定,这人是故意撞我的。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继续往家走。
“等一下”,这大汉叫住了我,“说声对不起就完了吗?帮我把烟捡起来。”我按他指示的方向一看,确实有一包烟在地上。这大汉的腔调和语气,以及痞里痞气的气场,都在告诉我,“妈的,太惨了,今天遇到碰瓷的了”。
烟离他比较近,我如果要帮他捡,必然被他制住。我要不捡,名义上似乎是我理亏了。我正犹豫着捡还是不捡,这大汉向我走近,手搭在了我肩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瞟到旁边的商店,这家店我常和我哥一道来买烟,我知道这家店里有完备的监控系统,进门就能看的监控视屏!
这就是一根上天递过来的救命稻草啊,我在碰瓷专家的手还没抓稳之际,一个转身冲进了这家店。女店主破口大骂,我也顾不得解释,大声喊道,后面有个人想要敲诈勒索我。
店主让我躲到里面去,这时那大汉进门,他听到了我的话,就和我争执起来。女店主一直在一旁劝说大汉,说我是小孩子不懂事,先原谅我这一回。这大汉见店里监控十分严密,从我这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就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许久,我都不敢出店门,怕大汉在外面守株待兔。于是,我借用店主的手机,打电话让我堂哥来把我接回了家。
友好的抢劫
初三的时候,由于我就读的学校在郊区,恰逢学校修校门,所以平常只能从后门出入。而后门又比较偏,所以我又遇到了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拦路抢劫。
这是一群人,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十几个人在路口说说笑笑。其中一个人一脸微笑地走到我跟前,好像谈生意一般问我,“你有一块钱吗?”。
一块钱数额很小,加之他们人多势众。我心想,“哥们,你们这抢钱的实力,再加上你这么友好的态度,这钱要不给,就是不给你面子”。
这次我终于心服口服掏钱了,不过第二天我就跟班主任反映了这事,也不知道学校是咋处理的,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高中我真正意义上来到了城里上学,因为我就读的学校是省级二类示范性高中,以上乱七八糟的事再也没遇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