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了心,成了学霸:去张婉娇家做客

周日一早,张婉娇就催着妈妈来接苏小米及其四岁的弟弟了。
苏小米抱着弟弟坐上张婉娇家的车,弟弟兴奋极了,在车上一刻也不安宁,身子扭来扭去,苏小米很是尴尬,可是,张婉娇却总会想出无数的点子逗这个小小的男孩,小家伙一直在咯咯笑。
一路照看弟弟,苏小米没有留意就到了张婉娇家。一下车,苏小米吓了一跳,嚯,好气派、奢华的建筑。
绿色的草坪,白色的复古建筑,汉白玉的石柱,朝阳照过来,简直像在画中。
张婉娇推开大大的铁门,热情地招呼着苏小米和那个小小的男孩。
苏小米紧紧握着弟弟的手,紧张局促地往里走,走到门前,弟弟却扭着身子,使劲往外挣扎,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回家,回家!”
苏小米蹲下身子,哄着弟弟,张婉娇变魔术般地拿出一只漂亮的水枪,温柔地哄着弟弟,小小的男孩接过水枪,犹犹豫豫地跟着姐姐走进去。
庭院里也是一片绿意,各式各样的绿色植物爬满整个庭院,整个庭院里一片静谧、安逸,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苏小米竟然没有遇到其他任何人。
穿过几百米的走廊,终于走到大大的门前的台阶前。
这硕大的气派使苏小米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恐惧,可是,内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快进去呀,快进去呀!
进了门,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客厅,天花板上大大的水晶吊灯,那些晶体像雨滴一样闪闪发光,地板是有着魔幻色彩的高级地砖,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餐桌,苏小米姐弟两人就像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
张婉娇微微一笑,招呼着苏小米走到餐桌旁,餐桌上有一个好看精致的看起来像海盐巧克力的蛋糕,弟弟看不到餐桌上的景象,急得一直拽苏小米。
苏小米抱起弟弟,小弟一看到蛋糕,奶声奶气地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张婉娇笑了,苏小米也笑了,张妈妈走过来,招呼道:“今天是阿娇生日,谢谢你们给她带来生日的祝贺!”
苏小米愣了一下,她也是今天生日,只不过好多年她都不过生日了。
“我……我不知道,张婉娇生日,我也没准备生日礼物。”苏小米很窘迫。
“嗨,对我们来说,你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谢谢你的到来!”张妈妈的口吻极其真诚。
然后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张婉娇一脸的甜蜜,可是,苏小米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啸:“苏小米,这就是你应该拥有的生活。”
苏小米惶恐地努力压下这声音,近来不知怎么了,总有一些不好的念头。
“小米,小米!”苏小米在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蛋糕已经切开,弟弟正香甜地吃着,小脸上满是奶油。
苏小米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边吃边给弟弟擦擦嘴。
“来,再喝点饮料。”张婉娇给苏小米端来一杯碧绿颜色的饮料。
那种绿色澄澈,透明,却无端地让苏小米感到惊惧,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绿色,而这种颜色让她不舒服。
她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推脱着要先吃蛋糕。
她满腹心事地咬着蛋糕,却恍然间看到弟弟正双手端着那杯绿色饮料,欲要送入口中。
苏小米大惊,本能地伸手去拿开那个杯子。
可是,心中却有个声音呼啸着:“苏小米,你不是恨他吗,让他喝呀,让他喝呀!”
她再一次定定神,看着讶异的张婉娇,笑了笑:“小孩子是不能喝饮料的,让他喝水就行。”
张婉娇给弟弟拿过一杯水,弟弟委屈地扁扁嘴,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姐姐哈,姐姐哈……”
苏小米急忙说:“姐姐知道,你是让姐姐喝,弟弟乖,乖呀。”
苏小米喝了一口那澄澈碧绿的饮料,入口酸甜中带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她一向不喜欢甜食,于是又端起弟弟的那杯水喝了几口。
张婉娇妈妈玩味地看着这一幕。
弟弟看到姐姐喝了那饮料,高兴地笑了,然后溜下椅子,去旁边的沙发上玩一个看上去像一个地球仪似的球了。
“小米,告诉阿姨,你近来学习成绩进步那么大,有什么窍门吗?”张婉娇妈妈温和地问苏小米。
绝对不能告诉她们换心的事的。
“老师说,可能是我原来的努力终于有了效果,从量变发生了质变,开窍了。”苏小米低声地说。
“哦,开窍了。”张婉娇妈妈沉吟了一下。
“妈妈,那我就是原来的‘窍’给堵住了。”张婉娇笑嘻嘻地。
苏小米没有吭声,张妈妈满怀爱意地看着张婉娇。
“堵住了,可以通过顽强的精神再打开它呀!”
“Yes,Mum.”张婉娇脚跟碰撞,向妈妈敬了个礼。
苏小米却恍然觉得张婉娇的语气虽调皮,但她的眼神却凌厉非常。
她竟然无来由地抖了一下。
“你才是第一,你才是第一。”那个声音又在心里开始呼啸。
苏小米强压下惊慌,正打算着如何告辞,张婉娇妈妈的电话想起来。
“小米,不好意思,阿姨有事先去忙了,你让阿娇带你在这个楼里到处转转,你和阿娇多交流交流。失陪了。”
“阿姨,您客气啦!”苏小米忙起身送张妈妈,张妈妈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小米,上楼去看看吧。”张婉娇邀请着苏小米。
苏小米答应着,去抱弟弟,弟弟正手里拿着那个小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忽然间,那个小球在苏小米眼中成了一个大大的五彩气泡,弟弟永远地保持着踢球的姿势,被困在了里面。
苏小米大叫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冲过去,心里却因为弟弟被困有着说不出的舒畅,那个声音哈哈笑着:“他再也不会跟你抢妈妈啦,再也不会了,这正是你希望的!”
苏小米的身体和心灵撕扯着,听从内心,身体不答应;听从身体,心里又特别难受。
“从弟弟来到这个家里,谁还在乎你。爸爸妈妈辛劳工作,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弟弟,那次弟弟深夜发烧,爸爸妈妈半夜带弟弟去医院,把你自己留在家里,电闪雷鸣,你醒来后,发现家里孤身一人,你吓坏了。大声喊叫妈妈,可是漆黑的夜里哪有妈妈,你一直哭到睡着。还有那次弟弟拿走了你最爱的娃娃,给你放上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猴子,你打了弟弟,妈妈竟然批评你太不懂事。还有那次,你的手机放在桌上,弟弟竟然偷偷拿走,给妈妈打电话,说你在家不学习,只玩手机,你的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性格变得越来越自卑,妈妈不问缘由,只是批评你,指责你。一到周末,妈妈就让你照顾弟弟,你不愿意,妈妈就不高兴,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有了弟弟吗?没有了他,妈妈就会只爱你一个。”
“不,不能。”苏小米极力控制着内心的呼啸,迈着沉重的脚步冲向弟弟所在的地方。
弟弟张开小手,笑嘻嘻地一下蹿到苏小米怀里。
苏小米抱着这个温温软软的小孩,几乎流下泪来。
张婉娇诧异地看着苏小米。
“你脸色那么差,要不到楼上休息一下。”
“不去了,我该回家了。”苏小米忽然头晕了一下,差点摔倒。
张婉娇急忙接过弟弟,扶苏小米坐下。
“你脸色越来越差了,去楼上休息一下,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家。”
张婉娇说着,扶起苏小米,向楼上走去。虽头重脚轻,但她还是想紧紧抓着弟弟的小手,她感觉弟弟好像一直抓着她的衣襟下摆没有撒手。
模模糊糊中,苏小米觉得自己来到一个房间里,那里四面都是白色的,好像是医院。
弟弟呢?她感觉弟弟一直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她被安置在床上,昏昏沉沉中感觉张婉娇要带弟弟出去,而弟弟坚决抓着苏小米的衣服不松手。张婉娇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苏小米和弟弟了。
苏小米想起来,因为在遥远的地方她听到了弟弟的哭声,她想告诉弟弟,给妈妈打电话,手机就在自己兜里,可是她说不出话。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劲也没有。她听到弟弟的哭声,觉出弟弟在使劲拽自己,弟弟拉着她的手,小小的身子使劲后倾,哭着喊“姐姐”,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冲着弟弟喊“妈妈,电话”,然后又倒下去,精疲力竭。
恍恍惚惚间,她看到一群人来到她躺着的床边。那些人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
“弟弟把那个脏兮兮的小猴放我枕边,是因为那是他最爱的玩具,他以为他最爱的就是我喜欢的。我学习成绩下滑,是因为我常逃学,去做美甲。”
苏小米对着这群人,喃喃地说,手却下意识地抓着弟弟。
“你们看,这就是典型的身体记忆,心灵虽然有记忆,但是身体的意愿远远大于了心灵的呼唤。也就是说,十几年的身体记忆,不会因为换了心脏就会改变。
“但是,身体和心灵的记忆有时会发生冲突,让头脑丧失方向,从而引发头疼的症状,这要看拥有这颗心的人的自控能力。
“实验还会继续,大家继续追踪,记得保留数据。”
苏小米在昏迷前分辨出,这是张婉娇妈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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