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突然收到B小姐的信息,说想和我聊聊工作上的事情。虽说曾和她共事过一段时间,但毕竟不是一个部门,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离职后和她的关系也就仅止步于偶尔在朋友圈相互点个赞,所以对于她主动和我聊自己的近况感到颇为意外。
B小姐在我眼中一直是个活得很灿烂明媚的女子,聪明、漂亮、能干、独立,在我从酒店离职后不久她也辞了原本看似光鲜亮丽的PR职位,去了一家时尚综合体验店帮助筹备开业,近段时间又和朋友合伙开了间手工定制饰品工作室。作为一个28岁的姑娘,她俨然已经比很多同龄的姑娘都混得好。
当我问及工作室,B小姐说现在也总算上了轨道,她一天基本就只要在工作室待2-3小时,基本也就是吃吃喝喝聊八卦,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个二十来万的销售额进账,并且每月以20-30%的速度在持续增长。
但是她说,她想出去工作。她并不安于现状。
我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和我说这些了,她说,从某种程度上能感觉到我们是同类。
正处于失业状态的我顿时秒懂她说的“同类”指的是什么。
我当即就说,妈蛋好想找你出来痛饮三杯,互诉衷肠。
她说好啊,晚上来工作室找她,简单一起做做手工,喝喝酒。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2.
B小姐的工作室在一座高档公寓的顶层,她带我简单参观了一下,温馨的小复式结构,清新文艺,很有她身上的气质。
她说工作室其实不过是她迷茫焦虑的时候能够唯一能让她静下心来的港湾,谈不上多么强大的经济支撑,虽说从账面上看销售额可观,可珠宝生意投入不菲,基本上赚的钱也都又用来进原材料了。
她还是想要出来工作,但又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没意思的事情又不想做,她想做回老本行从事媒体或者公关的工作吧,然而在我们生活的这个高不去低不就的二线城市,确实略为尴尬。
她那么优秀的人,在N城却没有能与之匹配的媒体和品牌可供她发挥才能。
她说有时候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很无能,连个稳定靠谱的工作都找不到。
有种无奈叫做你从小生活的家乡好像再也容不下你,你却也终究少了点孤注一掷的勇气去漂泊。
前些天看到一篇文章《你是如何从野心勃勃变得安于现状的》,觉得有时候自己正像是在温水里的青蛙,多年前心中那点“雄心壮志”到了现在似乎已经都所剩无几。
当年在全球排名前三的酒店管理学校念书,梦想着自己以后在世界顶级的酒店西装革履、叱咤风云,结果毕业后,还是遵从父母的意愿,回到家乡发展,结果干了不多久的酒店,就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原因就是觉得不适合自己。之后去了上海跟朋友一起创业,那应该是目前为止我过的最为任性自在的一段日子,却最终还是因为向家里妥协,回来混个轻松的文职工作。虽然倒是多了很多可支配的业余时间可以发展发展自己的爱好,却也因为要经常出差的工作性质,半年多时间里飞了好几万公里,奔波于数十个城市国家。竟然也会有不少人羡慕这样的工作,但如果我告诉他们,一个月内我飞了3趟北京,且都是当天来回的,不晓得他们还会不会羡慕呢?
我也曾对自己说,算了吧,就遂了家人的心愿,安稳点过一生,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在合适的年龄相亲、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那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梦想,没实现就没实现吧。接受自己终究本是个普通人的现实。
可是我明明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的。
B小姐说,很多时候太难理解这个城市,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他们眼里的怪物。
是啊,N城对于我们来说,确实略为尴尬。
在这里你不要试图和人们谈理想、谈外界的新鲜事儿,买房、结婚、二胎……这些才是你找得到切入点的话题。
于是,很多时候你都会觉得,这个本是你该感到最有安全感的家乡好像越来越容不下你,于是想要去更大的圈子,觉得在那里,会有接纳你的圈子。但是身边总有人用现实的枷锁试图套牢你,然后你就不断在“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状态里周而复始。
3.
原本约定好的小酌,可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干光了大半瓶,也是因为我一向偏爱新世界的酒,口感清爽容易下咽。B小姐又拿来了一瓶法国的酒,呡了一口,干涩的口感真像我们此刻的心情。
许是为了调节下气氛,B小姐开始给我如数家珍地介绍起她摆弄的那些珠子来。有些颇为珍贵的稀有品种我之前从未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泛着五色光的产自大溪地的珠子,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白炽灯下,她认真挑出一颗颗珠子嵌入饰品配件里,那认真的样子看得人迷醉。她指着工作台上一堆长得不周正圆润的珠子说这些都是她的合伙人丢在一边的弃品,但她就是很偏爱它们。她还挑出一些长相很奇特的珠子兴奋地给拿我看,你看这颗像不像马卡龙?
是啊,其实我们又何尝不像是这些珠子呢,纵然没能长成大多数人喜欢的常规的样子,但总也会有人欣赏。
何不接受自己独一无二的特质,放下别人对自己的眼光,勇敢做自己。
真是个奇妙的夜晚,原本并不能称之为闺密的两人,却能在对方面前卸下所有的严防,很多对身边的人都无法说出的心事却能向对方和盘托出。
多么庆幸还能有一个你。
你的光鲜从不缺观众,也愿你的冷暖不只有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