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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维尔哈特大楼前面的旋转门开始转动，但当接待员抬起头时，她没看到有人走进大厅。她把目光从看不见的来访者身上移开，回到她的杂志里，忽略了经过身边的轻柔脚步声和电梯到达时“叮”的一声轻响。她的那点薪水可不够让她照顾莫名其妙自己打开的门，即使够，她也不太可能看得到原因，甚至不想看到。

电梯向上移动并停在三楼，建筑物的平面图上标有“生物合成神经元”，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站在薄薄的地毯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走廊。他从衣领上掏出一小块假想的棉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长方形的物品，放在他的面前。

该设备没有屏幕，也没有任何表明功能的标志，但男人似乎很满意，他迅速向左走，沿着走廊走下去，检查房间。最后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查看了设备，然后仔细检查了门牌号。

他经过的每个房间都包含小型实验室，大部分都是空的。除了插在墙上的各种端口的杂乱布线外，还有一些科学家，或者看上去像是科学家，因为穿着实验室外套。

每个科学家都在使用着不比猫大的小型机器，这些机器通常有多个肢体连接到其“身体”的核心。科学家们对这些机器又推又戳，偶尔停下来将命令和查询输入到每个人都有的计算机接口中，然后观察机器遵照指令运行时的曲折和变形。

只有在靠近陌生人所选的门附近，最后几台机器显示出明显的运动迹象。机器在房间里爬动，白外套看着它们做着笔记，偶尔从它们的肢体上取下或添上零件。

陌生人忽略了所有这些尝试，把手伸向他面前的门。门本身被一个复杂的计算机系统锁住了，这一计算机系统只能通过中央数据库的明确命令来操作。但是门打开了又关上，男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有一个科学家和一台小机器，它在房间里自由移动，试图越过一个障碍物，在尝试之前不时停下来评估新的目标。这台机器几乎一路走了过来，但是有一面墙似乎特别困难的，它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重试，直到科学家失去耐心，把它拿起来放到桌子上。

这是个信号，陌生人走上前去，仔细看着。科学家翻开了机器人的底座，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从机器的内部拉出硅片。它发出人类无论如何都听不到的声音，但陌生人却听到了。他以前听过数千、数万、数亿次; 这是一种智慧生物从生命滑落到身后世界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倒沙子一样，在小房间里变得越来越响。

当最后的晶片被移除，声音达到顶峰。接着，在科学家转身离开时，声音停了下来。陌生人走上前，把手伸进机器。他拽了一下，松散的小白色物体躺在他的手中。他小心翼翼地握了一会儿，闲闲地抚摸着它。剩下的就是这个小小的物体了，虽然它粗糙且不成形，但与他每天所带走的其他东西不同，它仍然值得收藏，并有机会选择接下来发生什么。

他蹲下来，把它举到面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你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要去哪儿取决于你的决定。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回到那个世界，或是前往另一个世界。“

那个小物件没有声音，但它依然可以说话，来表明自己的愿望。这是陌生人所遇到的所有事物的权利。它有问题要问，像陌生人所收集过的所有东西一样。

“我为什么在这？”它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回去，或者离开时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会，陌生人犹豫了，但他想公平地回答，这是它应得的。“你在这里，因为你有生命，虽然创造你的那个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太过盲目，视而不见，糊里糊涂就杀了你。你的身体可以多次容纳生命，所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再次回到那里，或许下次你的运气会好些；要是你选择不回去，那么另一个小家伙将被召唤到这个身体里，如果身体准备好接受的话。”

小物件思考了一会：“那如果我选择不回去呢？”

陌生人笑了，手指再次抚过它，小东西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触摸。“那你会和我一起来，小东西，我们会看到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你。”

这次没有停顿。“我会和你一起。”小物件很坚决，对陌生人来说这就够了。他站起来，把它塞进口袋，它在那里安顿下来，陌生人觉得它放松了，也许是第一次放松。在他身后，科学家正在重新组装他的机器，试图再次唤起生命，无论他是否知道自己在这么做。

这个陌生人知道还他会被召回这里，即使这些小生物会引起他的注意而他并不歧视，他也要为尝试所有需要他的服务。虽然他有一份又一份的工作要做，但是他的手滑进口袋里抚摸着小物体，感觉它愉快地蠕动着。这次旅行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