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蔷,是当今太傅周宗的女儿。据我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没有一般婴儿的那样皱巴巴的,反倒是柔嫩的仿若能掐出水来。当父亲得知我是女儿时,起初感到很失望,但是在看到我之后,他的心都柔软了。他笨拙的抱着我,傻傻的看着我哭。直到奶娘来把我抱走。
我的父亲视我为他的掌上明珠。只要一有时间,就围在我身边逗弄我。而我,也和父亲的关系最好,惹得母亲十分嫉妒。但是在内心,她是很开心的。因为我有着父亲其他子女不能及的宠爱。这也让父亲多多留宿在母亲的房间。一时间,后院子满是醋味。
在我长大一点后,父亲便让我学习琴棋书画。他对我说:“娥皇,你虽为女儿,但是你该学的东西一样也不可以少,父亲不希望你以后无才无德。你明白吗?”
我那时还小,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是看着父亲期待的目光,我点了点头:“爹爹,女儿一定好好学,让爹爹以我为傲。”
父亲满意的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带着我去见师傅们。
在我十四岁那一年,我为当今皇上弹奏琵琶祝寿,博得满堂喝彩。皇上龙颜大悦,遂赠送烧槽琵琶与我。
我对那个琵琶爱不释手,整日整日的都要弹奏它。我的小妹嘉敏总是围绕着琵琶翩翩起舞。
说起我的小妹嘉敏,是我母亲的第二个孩子。她从小最黏我,总是软糯糯的叫着姐姐姐姐,我的心都融化了。
在我十九岁那一年,我被皇上许配给小我一岁的吴王李煜。对此,我有些担心。
父亲得知我的担心后,对我说:“娥皇,你不用太担心。这是皇上赐予我们家的荣耀,你只要好好的做好吴王妃就行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是啊,这是皇上赐予我们家族的荣耀,我只要做好吴王妃保住家族荣耀就好。
出嫁的那一天,嘉敏死死地抓住我不放:”我不要姐姐走!姐姐不要离开女英!“
母亲走过来抱住嘉敏:”女英,女孩都要有嫁人的一天的,你就让姐姐走吧。“
”我不要!“嘉敏大声说,”我就要姐姐在家里陪着我,我不想让她嫁人!“
我蹲下握住嘉敏的手:”嘉敏,这是皇上的旨意,不是你我可以抗议的。放心吧,姐姐以后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并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真的?“嘉敏笑了,”姐姐还是会回来看我的?“
”当然。因为姐姐最喜欢嘉敏了。“
”那好吧。“嘉敏扭扭捏捏的放开我,”姐姐一定能够要来看我,还要给我带好吃的冰糖葫芦。“
母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送我上了花轿。
当盖头被掀开时,我见到了吴王。
吴王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并带有些许忧郁的气质。
”本王很好看吗?“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问道。
”十分的好看。“我无意识的回答。
当我意识到是吴王在对我说话后,感觉脸都烧了起来,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听说你精通音律?“吴王突然问道。
”妾身雕虫小技,岂敢在王爷面前自夸?“
”本王也十分的喜欢音乐,可否与娥皇讨教一二?“
”王爷不必过谦。妾身听说过王爷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很高,岂敢与您讨教?“
”无碍,让我们聊一聊....."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很久,我和吴王两人十分佩服彼此的音乐造诣,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第二天起来,我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十分厚重的黑眼圈。我们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让婢女化妆将黑眼圈遮住。
我们进宫去见了父皇母后。父皇对我们十分的满意,并说:“佳儿佳妇。”母后更是笑着握住我的手,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尽量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之后,由于吴王要上朝,我便一个人回到王府去补觉。
婚后三日,我必须回门,吴王亲自陪我去看我的父母,并对我的父母十分尊敬。我则是带着糖葫芦去找嘉敏。
嘉敏见到我后就撇过头去,但是又隐隐的渴望着我手中的糖葫芦。
我有些好笑:“嘉敏,姐姐来看你了。”
”坏姐姐。现在才来看嘉敏。“嘉敏气呼呼的说。
我拿着糖葫芦讨好的对嘉敏笑:“嘉敏,姐姐也没办法啊。规定了只能这个时候回来。你就原谅姐姐吧。”
嘉敏接过我手中的糖葫芦就吃了起来。等她吃完后才说:“看着糖葫芦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好好好。”我笑,“我们的嘉敏最宽宏大量了。”
嘉敏挺了挺小身板:“那是自然。”
吃过午饭后,我和吴王回到了王府。
王爷突然问我:“你的那个妹妹,叫嘉敏是吧。”
我有些担心:“王爷,嘉敏年幼无知,若是犯了什么错,您就看在她还小的份上原谅她吧。”想到嘉敏在饭桌上对王爷的些许不敬,我直冒冷汗。
“无碍。她看上去挺可爱的嘛。以后让她多来王府玩玩。”
我开心的感谢王爷。
之后的日子我们两个过得十分快活,我们时不时的讨论诗词歌赋以及音乐,有时甚至还写下一些音乐的心得。
几年后,我被诊断出怀有身孕。
一年后,我生下王爷的长子,取名为李仲寓。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在立王爷为太子后的几个月,皇上去世。举国同哀。太子登基成为新皇。
在守孝过后,皇上立我为国后,立我的儿子为太子,并尊母后为圣尊后。
正在举国哀伤的时候,我又被诊出怀有身孕。哀伤的气氛这才淡了些。
母后紧握住我的手,并不时地嘱咐着我怀孕时应该注意什么;皇上则是每日下朝后都来探望我,以示对我的恩宠。
不久后,我生下了皇上第二个孩子,取名李仲宣。
但是之后我的身体就开始变差,久而久之就只能在床上躺着。
嘉敏时不时的过来看我,倒给了我些许安慰。
有一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宫女在谈话。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这首词写的好美好美啊。”
“是啊,咱们国主真是浪漫多情的人啊。”
”可是,“有一个宫女愤愤不平的说,”周采女也太不要脸了吧,在自己姐姐生病的时候去勾引皇上。“
”没办法,谁让她长得漂亮,让皇上宁愿瞒着皇后娘娘也要把她纳入宫中。“
.......
我感觉到手脚发凉,心也冷得厉害。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最要好的亲生妹妹,居然都在这个时候双双背叛了我。
当嘉敏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床前,我再也没有以前欢乐的心情了。
我冷冷的问嘉敏:”你和皇上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
她没有反应过来:”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和皇上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突然跪在地上:”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和姐夫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我失望的看着她:她还是以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嘉敏吗?
这时候,仲寓和仲宣冲了出来。
”打死你这个坏女人!打死你这个坏女人!“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打她。
门口突然传来皇上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大家赶快跪下来迎接皇上。
我支撑着身子:”皇上你不要责怪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皇上有些生气的看着我:”娥皇你何错之有?“
我的心有些凉:”皇上你既然纳了嘉敏,为何不告诉臣妾一声,这样臣妾也好有准备。这是臣妾的失误。“
皇上的脸上有些慌张:”娥皇,不是,其实是..... “
我转过头:"皇上,我累了,请你让她滚出去,我不想在见到她了。”
嘉敏哭着扑到我的床边:“姐姐!”
“滚!”我愤怒的大叫到,然后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母亲正坐在我的旁边。
我扑到母亲的怀里:“母亲.....呜呜....."
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娥皇,别哭了,对身子不好。来,我来喂你吃药。“
我乖巧的坐在床上,喝着母亲喂过来的药。
喝完药后,母亲拉着我的手:”娥皇,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也要为我们的家族想一想。你现在这样子,只怕以后.....你妹妹进宫可以帮你固宠,并可以维持我们家族的利益,你明白吗?“
我无比悲凉的笑道:”母亲,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难道在你的眼里,我还不如那些利益重要。“
母亲有些气恼:”娥皇!你要明白,我们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再说现在皇上只有两个孩子,而且都是你所出。如果嘉敏能够在生出一男半女,这样可以让我们家族更壮大。“
我揉了揉头,然后对身边的宫女说:”送夫人出宫。“
母亲心有不甘的说:”娥皇......"
"还没听到吗?!送夫人出宫!“我大声的对那个宫女说。
那个宫女有些被吓到,然后立刻将母亲送走了。
我将头埋在被子里,任由泪水蔓延。
皇上这段时间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我,这让我有些感动,本来坚硬的心有些软化了。
可是没过多久,仲寓逝世的消息传到我的耳边。
我的身体就此彻底垮了。
临走前,我让皇上拿来我的烧槽琵琶,并请求皇上在和我合奏一曲。
皇上含泪答应。
渐渐地,我使不上力气了,琴声也越来越小了。在皇上的大声呼叫中,我闭上了眼睛。
仲寓,母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