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地区,多数属丘陵与山地,是地地道道的农业区。资源稀缺,经济欠发达,所以这地方是不养道的,我在沿途很少发现道观、祠堂、教堂和寺庙。一直到湖北的麻城地区,风景之美,与民生之贫困,反差太大。在大别山地区,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这里的人们对国旗情有独钟,学校、厂房、饭店、乃至民舍都能发现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这地方是革命老区,红色思想根深蒂固,也是太别山的一大文化特色。
当初打算行脚时,想得太天真了,只带衲衣一钵游村串巷,游化乞食,想象那情景,帽儿破,鞋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那才叫臭美呢!可是真正行脚了,发现原来的想法太幼稚,我试着托钵乞食,但是村落空寂,家家闭门,连个人影也不到。
从我行脚伊始,龙王老爷就开始为我的朝山降瑞雪,洒甘露,刮寒风。十多天了,一路上寒气袭人,阴雨绵绵,云遮雾罩,身背40斤重的行囊,阴风一会儿南来,一会儿又北刮,阴雨有时候密,有时候疏,我带的帐篷一次也不曾用过,天天没完没了的阴雨绵绵,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相,威仪荡然无存,哪有闲心情托钵乞食呀!常言道,在家俭,在路奢,此话一点也不假,眼看着口袋里的钱越花越少,再心疼票票,也得吃碗面条或者白米饭吧?日日凄风苦雨,独自一人行走山道,我东张西望,只有一辆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漫漫长路,只留下一个游方僧渺小黯淡的身影,搞得我整天哭丧个脸,把人活活地郁闷死了。
今年春天,给我最彻骨的感受就是阴冷,如同冰河世纪已经来临,漫漫征程,看看周围阴死阳话的景物,看到散布在山野中的死寂沉沉的村庄,使我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难言的落寞与无尽的悲哀。
夜里,读《虚云和尚年谱》,眼前浮现出虚云大师跌宕起伏颠沛流离的行履,给我鼓励,给我安慰。谁的修炼不颠沛?思至此,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佛讲,人生的本质即是苦,生老病死是苦,相爱却要别离是苦,跟不喜欢的人捆绑在一起是苦,五蕴炽盛,妄念焦灼是苦,最无奈的是“求不得”这种苦,比如国人东波西奔想发财,又有几人发了财,致了富呢?况且发了财仍然不知足,还要再折腾,这不是苦中求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