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二十四个比利,我可能有四个,在认识他之前,我可能只有两个,或者更少。
今年夏天,我尝试寻找自己第二个比利,我将她彻底置于一个女性的角色来看待这个世界,企图在此之后拥有一些我被自己多年压抑的女性思维与情感。
是的,我把自己当作男孩子一般对待太久了,但潜意识里却并不快活。
在“你真天真”变成一个赤裸裸的贬义句之后,我却会在某些时刻暗暗羡慕着这彻头彻尾的否定。
我赞同人的性格没有好坏之说,只是利己与否。那些踏入社会还能保留着“天真”姿态的人,一定被周遭温柔对待,才使其不至于早早就开始思考改变,思考如何在逼窘的环境之中汲取更多的资源向上生长。他们不用每日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更好的生存,真是幸运。
而我则无缘如此之运气。
破碎的原生家庭没有更多的精力教会我如何经营感情。诚然,我不能指责是父母的失职,但就基因的遗传性而言,我所获得的优势寥寥。
年幼时的利益纷争不多,但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大集体之中的人际关系漩涡常常将我席卷之中,那时的我凭借自己的“本性”在激流之中扑腾,却每每都是头破血流,落荒收场。
形势所迫我慢慢学会了圆滑,学会了不轻易站队,学会了隐藏自己,学会了放弃那个源于本心的比利。
果然,周遭的纷扰少了,无言与失语也少了,但却再无可见我狼狈的挚友。
我总是告诉自己是现如今的层次还太低,不足以遇见能力之上之人,但扪心自问,对于感情的经营,我真是一窍不通。
直到我遇见了他。
与其说是他帮助我发掘了两个比利,倒不如说是他随意赠予了我两个比利。
“男人和女人都是要夸的”
之前我对此嗤之以鼻,但这么几个月的实践下来,原来夸对了处,夸入了心,作用还真是不容小觑。瞧,多么圆滑的比利。
自然,在无限红利的背后,所要面对的也不再是单纯凭借本性去交友的那般简单,可换言之,尝到了心机婊的甜,又怎会甘愿做回傻白甜?他总说要是你没有遇见我,说不定还能一辈子住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多好。我不置可否,很多假设总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
第二个比利是存在于我跟他之间的。
之前我用这个比利挽回了他几次,而在不久前,我终于还是决定杀死这个比利。当然,如何杀死比利的方法也是他教给我的。
“你听,他哭的好厉害。”
“别怕,慢慢来,你先让他回忆,回忆所有我们之间会让你开心的、兴奋的事情。”
“一件件的回忆,越仔细越好,不要放过细节。”
“都想起来了吗,让他记住,牢牢记住。”
“现在深呼吸一口气,尝试把他剥离出你的身体。”
“好的,你们现在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了。”
“现在,选一种喜欢的方式吧。我一般喜欢直接些,一把匕首就够了。”
“痛快些,他会叫疼,他会大声质问你,别心软,坚持一下。”
“等天亮,他就带着我们之间的那些记忆一起消失了,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
“忘了我吧,不要联系了。”
……
我记不清这是杀死他的第几天了,是的,这次我真的开始着手试图永远抹去我们之间的所有痕迹了。
每每想起他,我就努力回避。每想一次,我都记下来,临睡前把今天跟昨天做比较,看看是不是想念的次数在减少,有进步我就给自己加个鸡腿,权当奖励了。
哎,假断可真难。
今日在简书上看一喜欢的作者,昭和最后一句话将我彻底击垮:
“他从未存在,他无处不在。”
我总安慰自己:我已经在他处得到成长,是时候放下他学会独自前行了。可当我习惯性的用他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时,殊不知原来自己沾沾自喜的所谓得到成长,不过是变成了另一个他,原来他假我之手,杀死了我自己。
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我有四个比利,三个来自他,我要杀死关于他的比利,那么到现在,你还有几个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