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老爸出门后 老妈电话 说腰要做什么手术 她跟医生说要等老爸和我去再定
一会又打电话来 说是放疗 她要等老爸和我去才定 我们怎么还不到
绛：放疗之前老爸签字了 只是之前你平躺就喘 就一直没有做
妈：要平躺吗？平躺我没有事 如果要仰躺我右边腰痛怎么行
绛：你说的平躺和仰躺指什么
老妈不答
绛：老爸在路上开车 我马上打车过去 不要急哈
昨天去医院老妈状态很好 没有去找医生问近期安排 也没有听老爸说要安排今天放疗 前天去医院没找到医生 电话也没人接 好像说在做放疗
打了车告诉护工安抚老妈
到医院跟老爸去找医生
绛：我只担心耐受
医生：不用担心 放疗可以随时停
绛：放疗可以达到什么效果 老爸是希望老妈能下床 生活可以自理
医生：这个不可能 她的腰已骨折 除非动手术 但她已骨转移不适于手术
爸：治疗就有希望
绛：可以到什么程度 跟老爸说一下 他一直希望可以下床生活自理
医生：不建议下床 因为骨转移 骨头像饼干一样脆 直立的话腰椎压力大容易骨折 当然如果硬要下 我们也不能绑起 还是不建议下床
爸：那要终生住院吗？
绛：没说终生住院 只说要躺床
爸：还是有希望起来是不是
医生：可能性很小
绛：放疗的效果是什么
医生：减少疼痛 阻止癌细胞扩散
绛：抵抗力会下降吧？
医生：理论上是 问题不大 你妈妈到现在也没有感冒什么的
爸：那也要治 治才有希望 她这两天精神又很好
绛：我只是说要了解多一些情况
爸：你签字吧
绛：你签
老爸签字 医生说下午三点到五点放疗
医生：病理还取样吗？
爸：不要一下搞这么多吧
绛：做了放疗看看 怕她不耐受
医生：这没有什么的 或者用针抽一点 或者整个淋巴结取下来 那样更好 相当于切除
爸 绛：先放疗看看情况再说吧 一样一样来
绛：安定再开点吧
医生：又吃完了？
绛：一颗老妈睡不着要两颗 我也要吃
医生：不是让你去针灸吗？
绛：去哪里针灸 门诊挂号我也没有时间啊
医生：就在七楼
护士：我带你去
针灸上来 老爸回家午饭午休 说三点来 我也出来吃饭上课 早上接了老妈电话就赶过来 没吃东西 三点去医院
出门接电话 老师和师母牵手在前面走 看着十分温馨 老师听到我声音回头
路上通知班里这周最后一周课 元旦后放假停课
要了份炒粉 心不在焉地吃 还是松不下来
柔术课新来的女生已经等我半小时了 这几天都跟她练 蛮嗨森的
练完松多了 下课去医院
护工：她在倒数 还有半小时 几激动的
绛：哈哈 还有半小时放疗 好激动 放疗倒计时 要不要来个开疗仪式 哈哈哈
护工：好激动的 都不睡觉 在那里倒计时等着放疗
绛：老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老妈笑
护工：像小孩子一样
绛：吃点东西 等下有力气去放疗
老妈把老爸煮的鸡蛋糖水喝完
绛：医生说 放疗后你需要静养 不准我们晚上在这里 放疗回来你睡了我们就回去哈
妈：啊？放疗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吗？
绛：你睡了我们再回嘛 医生说你太容易兴奋 我们在这里你休息不好 你看昨天狂一天 今天又没有精神啦 昨天我就料到这样
一会老爸的朋友夫妇来看
妈：今天得躺下来睡了 睡得呼呼呼的 腰好舒服 前面一直不能躺 坐着睡不好 腰又痛 又咳又喘
去北京诊断 肺癌 这边按北京诊断用印度神药 用了印度神药以后就不咳不喘了 也能躺下睡好了
昨晚吃安定 也睡不好 后来打了止痛针 睡觉自己滑下来 平躺了睡得呼呼呼呼的 好好睡
同学聊天半小时 我示意老爸不聊了 老爸点头继续聊
过会我去抚摸老妈额头
绛：妈休息一下 养足精神去放疗
爸：你不要说话 听我们说就是
他们继续聊
我和护工出来
绛：哎聊那么久
护工：是啊
绛：跟老爸说也没有用 等下我进去说
小声跟这位伯伯说 老妈经不得久哦 他说好马上走
老爸问另一同学 他们继续聊
过来抚摸老妈额头让她睡 小声跟老爸说 要聊你们出去聊吧 让老妈休息 老爸点头 然后继续聊
老爸同学走了
绛：老爸脸皮薄 刚才是我跟伯伯说的
不像舅和姨 老妈困了安心睡 有同学来总觉得要陪一下
老妈给我竖了大拇指
爸：你现在骨头脆 尽量不要动 动也慢一点
绛：起来尽量让我们摇床 自己不要用力
老妈皱眉
妈：可能我吃几盒印度神药 就没有事了哦
绛：你要听话才行 不要乱舞
爸：不要乱舞来舞去的 舞出点什么我们也帮不了你啊
过了一会老妈几个大学女同学来 说说笑笑的
同学：胡大姐是我们的开心果 唱歌啊跳舞啊好活跃的
妈：五六七八月还在柳江河游来游去 九月去西藏 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老人
绛：昨天还唱歌唱的好响 我赶紧关门 怕护士说
护士来打止痛针 说准备放疗
打针后 老妈说胸又痛了 一会说胃疼
妈：可能是刚才吃那两片橙子 今天吃东西太多
绛：可能打针翻身了疼 牵扯到腹部痛 不一定是胃痛
护士进来 说了老妈情况 护士让老妈放松
护工来领去放疗 给老妈戴上帽子围巾 盖上毛毯
电梯口有风 护工让妈妈把手放毯子里
等了一会 才有空的电梯 进电梯贴了一下妈妈的脸
妈：谢谢
下来等了一会 终于进到神奇的放疗室 我在想老妈怎么才能从床上过去呢 医生护工来一起连床单把老妈搬过去
出来等着
爸：医生的话不可不信 也不可全信
爸：以后要准备点什么药 不行了赶紧吃了了事
绛：我也是 可不要痛那么久
一会让进去接妈妈 看着还行 推回病房 老妈说只是医生搬她时腰疼大喊一声 放疗没什么感觉
护工把老爸给老妈炖的莲藕汤打成汁 老妈喝完了
过去找医生 问每天放疗时间能固定吗？说今后大概都是下午五六点这样
师母特意过来看老妈：
师母：恭喜你 走出治疗的第一步
出门谢师母
师母：那她第一次做 我肯定要来鼓励一下
护工进来换床单 老爸收拾东西准备走
绛：我跟老爸回去了 快七点了 老爸可能饿了
老妈点头
回到家把老妈没吃完的汤啊粥啊都热来吃 这些天天天都这样 我和老爸都跟着营养不错哈哈
晗宁打了电话来
晗：李娜佛号太慢 她喘 要找到跟她呼吸一致的佛号 助念的都是会根据呼吸调整佛号的 要不她想跟佛号会吃力
绛：这个念佛机没有她的版本 老妈自己选的李娜佛号 杨师也说过了 回头我去找她习惯的版本 她说她脑子里响的佛号还是习惯那个 不跟李娜佛号
晗：不跟就好 临终念力不够会跟的 还是去找她的版本
晗宁接着教我助念事项
绛：需要时请助念团吧 我没有实践过 就这样电话教不行的
晗：也是
绛：她第一次唱歌 我泪流满面 之前生命力一直在下降 唱歌时那么美好 我当时想 可能她唱歌比念佛好
晗：你这么想也对 喜怒哀乐 喜生起来 就能升阳 所以生病的人 要让她找到喜欢的事去做
绛：她其实不喜欢念佛的 还是唱歌符合她天性 昨天教护工按摩也很起劲 我跟护工说 老妈精神好时 就让她教按摩 让她有点成就感 不会觉得躺床上什么都干不了
晗：是的
绛：昨天朋友说 老妈互动太多是不是会累 我说她这个程度了 开心就好 她愿意快快乐乐燃烧自己 我都接受
晗：让喜升起来 她喜欢唱歌就唱歌吧
你妈妈比你定 去佛学院八个月是不一样
绛：因为不用她操心 这些事让她来办试试 她性子很急的 去放疗都要倒计时
晗：那也是
绛：癌症没有给她什么心里负担 这点我佩服 而且那么痛 都没见她掉过眼泪
晗：去闭关过不一样的
绛：只是恨不得我们24小时在身边 所以最后怎样 也很难说
晗：你现在状态好多了 从放下控制开始 不过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绛：之前乱 因为没看到她 只听她电话描述 后来慢慢把照顾老妈当成生活增加的一部分 不是全部 就好多了
晗：要这样的
后记
今天是老爸第一次从医生口中听到 老妈以后都要躺床了 之前我说老妈不可能恢复到生活自理 老爸很排斥
之所以让医生去跟老爸说明不可能恢复到生活自理 也是希望老爸能多了解病情 了解放疗可以达到的效果 而不是只看到听到自己希望看到的 对于放疗 我跟晗宁看法一致 老妈这个程度 放疗也是无效或者过度治疗 只是老妈想治好 老爸觉得治疗才有希望 我相当于弃权
去医院路上 也在想沛文老师说的 治疗方案是全家人一起做出的 也包括我的妥协
生命无法重来 也无法证明放疗或化疗加剧病情 其他人的经历 也没有可比性
相比以前很想去控制 希望妈妈不要被折腾痛苦 现在已经放下很多了
老妈第一次唱歌 整个人都在绽放 生命力的美好 让我感动落泪 我也因为看到了生机 开始相信可能有奇迹 因为妈妈连唱两首 又兴奋地不停地说话 后面频繁咳嗽 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唱歌对她是好是坏 也请教了费登奎斯群里各位老师
昨天她早上起来开始觉得饿了 我觉得跟头一天唱歌开心有关系 之前都是没有胃口的 昨天也精神一天 唱歌教按摩聊天什么的 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又昏睡一天 说是昨晚没睡好
我想 这可能就是老妈的生命状态 我还是去学会接纳 不过多干预 她激动 就陪她放疗倒计时 她开心就好 毕竟生命在于质量 而不是违背本性的数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