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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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里有这样一个单词,tranquil。它的前缀是tran-(trans-)= intensive(密集的),词根是qui= quiet, rest(安静的;平稳的)。这个单词在《英语词缀词典》里的释义是。“of freeing fromdisturbance or agitation, calm”(完全平静的;安宁的;平稳的)。第一次看到这个单词是在梭罗写的《瓦尔登湖》里:

“A return togoodness produced each day in thetranquiland beneficent breath of themorning, causes that in respect to the love of virtue and the hatred of vice,one approaches a little the primitive nature of man, as the sprouts of theforest which has been felled. In like manner the evil which one does in theinterval of a day prevents the germs of virtues which began to spring up againfrom developing themselves and destroys them.”(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櫱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之濯濯也。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

看到这个单词的时候,联想到梭罗笔下那片寂静、平和的瓦尔登湖,和他描绘的在瓦尔登湖旁几近与世隔绝的简僻生活,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四个字,“心如止水”。

梭罗是美国超验主义(American Transcendentalism——它是与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以及梭罗相关的一种文学和哲学运动,宣称存在一种理想的精神实体,超越于经验和科学之处,通过直觉得以把握。——360百科)的集大成者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他的思想的影响,近十年来我一直在追逐的似乎也是一种更倾向于精神上的东西。可是,又很难解释清楚,自己在穷追不舍的到底是什么。因此,在读到毛姆在《刀锋》里描述拉里的段落的时候,感觉似乎自己就是他笔下的拉里一样。

“他(拉里)有没有可能在寻找什么,但是,寻的什么他并不知道,甚至有没有他都没有把握,会不会呢?也许他在大战中的有些遭遇,姑且不问是些什么遭遇,使他的心情平静不下来。你认不认为,他可能在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理想——就像天文学家在寻找一颗只有数学说明其存在的星体一样?”

我追逐的是否也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理想呢?

近年来,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对我的评价是,太过注重精神层面上的追求,而忽视了生活本身。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不接地气。换做是几年前,听到类似的评价我会不安,因为它让我有种心虚的违和感。所以,我也曾试图融入进一个圈子里。可是却发现自己就像硬挤在一堆圆里的三角形,不仅突兀,还别扭,委屈自己不说,还为难了别人。于是,最后只好作罢。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慢慢不再那么关注周围的人事,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倾听自己的内心上。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很多时候,一丁点来自外界的影响都有可能让内心里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堡垒瞬间坍塌,成为一堆废墟。可是,为了坚守那所谓的自我,就得不厌其烦的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砖瓦,再一点点的把它们堆砌回原来的样子。这听起来是多么的枯燥而没有意义。外面有那么多新奇古怪的事物,还有那么多的精彩纷呈的诱惑,为什么偏偏要低着头去搭建这随时可能坍塌的幻像呢?于是慢慢地,我离理想越来越远。当我的内心在质问我的时候,我理直气壮的回答到,“城市里有太多的诱惑,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于是,我的内心沉默了。

直到有一天,我生病了,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放过自己。那个下午,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我独自坐在办公室外的阳台上。湛蓝的天空中有些许白云,那些云朵被风吹得像丝带般飘渺。与楼层同高的菩提树枝上挂满了碧绿的叶子,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在互相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我面前是一个残破的小花坛,芦荟青翠欲滴,近旁是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开着是如蒲公英一样的花朵。似乎只要风再大一点,那些毛绒绒的花絮就会立马挣脱花托的束缚,开启自己的逐梦之旅······我就那样坐了好久,被风吹得起了寒意也舍不得起身。

那一天,我感觉又回到了曾经任教的乡镇中学,回到了那个被自然环绕,被淳朴包裹着的小镇。有多少个安静的午后,我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宿舍楼前的大榕树总是轻柔的晃动着自己的枝干,像是唱着摇篮曲的母亲正在哄自己的孩子入眠。墨绿、翠绿、葱绿和嫩绿色的叶子都低垂着头,像是已经酣然入睡的孩子。正午的骄阳被茂密的榕树遮挡住了,只从缝隙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宿舍门前的走廊很窄,可是还是被我摆上了大大小小的花盆。我很少种花,却喜欢各种生机勃勃的绿色草木。所以,我的阳台也是深深浅浅的绿。那道墙皮剥落,亘古残破的围栏竟然和那些生机盎然的草木如此搭调,像是谱写了一曲生命的乐章,残败和希望同存。那样的时光,心怎么会浮躁?那样的环境,梦又怎么会走远呢?

所以,在离开的那一天,我亲手割下了自己梦的翅膀,把它们埋在了榕树下面。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我的梦会弃我而去。时隔两年,我的梦还在,可是直到那一天我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长出了新的翅膀,羽翼丰满。可是,它还没有飞走。它在犹豫什么呢?是否它也不舍,希冀有一天我能挣脱束缚,伸手抓紧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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