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但与组委会已商定好今年9月20号,率我们35位同学前往他的故乡赤壁市一游,我从接到通知起,就开始偷着乐了起来,并于最近,将裙子体恤按每天数换提前准备好了。还把赤壁聚文艺晚会艺术总监心如安排给我的诗朗诵任务认真地实施起来:把苏轼的《赤壁怀古》原诗注上拼音,配上音乐私下里录制了无数遍,直到孙女说可以了,都还怕一天不读手生地每天朗诵两遍。
昨天晚上,老但突然对大家抱歉地说道,因身体不适,此行将无限延期。我安慰老但说身体要紧,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咱们再议赤壁游。
我知道重启出游计划很难实现了,只得在网上去远观赤壁古战场。这时我想起余秋雨先生大约在30年前写下的那篇《苏东坡突围》,感紧从书架上抽出了《山居笔记》,细细地读起来,最后,还不由自主地将文中部分内容分享给了赤壁群里的几位要去黄冈怀念苏东坡的同学们。
附;《苏东坡突围》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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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争论前景如何,黄州我还是想去看看的,不是从历史的角度看古战场的遗址,而是从艺术的角度看苏东坡的情怀。大艺术家即便错,也会错出魅力来。好像王尔德说过,在艺术中只有美丑而无所谓对错。
于是我还是去了。
这便是黄州赤壁。赭红色的陡峭石坡直逼着浩荡东去的大江,坡上有险道可以攀登俯瞰,江面有小船可供荡桨仰望,地方不大,但一俯一仰之间就有了气势,有了伟大与渺小的比照,有了视觉空间的变异和倒错,因此也就有了游观和冥思的价值。客观景物只提供一种审美可能,而不同的游人才使这种可能获得不同程度的实现。苏东坡以自己的精神力量给黄州的自然景物注入了意味,而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美。因此不妨说,苏东坡不仅是黄州自然美的发现者,而且也是黄州自然美的确定者和构建者。
但是,事情的复杂性在于,自然美也可倒过来对人进行确定和构建。苏东坡成全了黄州,黄州也成全了苏东坡,这实在是一种相辅相成的有趣关系。苏东坡写于黄州的那些杰作,既宣告着黄州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也宣告着苏东坡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两方面一起提升,谁也离不开谁。
苏东坡走过的地方很多,其中不少地方远比黄州美丽,为什么一个僻远的黄州还能给他如此巨大的惊喜和震动呢?他为什么能把如此深厚的历史意味和人生意味投注给黄州呢?黄州为什么能够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驿站呢?这一切,决定于他来黄州的原因和心态。
他从监狱里走来,他带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以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走来,他带着官场和文坛泼给他的浑身脏水走来,他满心侥幸又满心绝望地走来。他被人押着,远离自己的家眷,没有资格选择黄州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朝着这个当时还很荒凉的小镇走来。
他很疲倦,他很狼狈,出汴梁、过河南、渡淮河、进湖北、抵黄州,萧条的黄州没有给他预备任何住所,他只得在一所寺庙中住下。他擦一把脸,喘一口气,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完成了一次永载史册的文化突围。黄州,注定要与这位伤痕累累的突围者进行一场继往开来的壮丽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