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情于古诗词中带“君”的字句,无论是遥远诗经里“夜夜思君不见君”的刻骨思念,张若虚柔靡月夜里的“愿逐月华流照君”,还是后主夜起四顾的“问君能有几多愁”,似乎凡涉及“君”字,整个诗句便闪烁着缠绵悱恻的温软,似是与人言说,或询问深深、或寄存厚望,无不是绵柔的心肠,“君问归期未有期”也是一例。
你问我归期在何?我多想告诉你归来的日子,奈何命数跌宕,归途渺渺。今夜亦是大雨滂沱之夜,淅淅沥沥的雨声切割着夜的寂静,也敲打着我无主的心神,我的心是一间漏雨的小小的屋舍,除了你曾拜访其中,又有何人涉足?我想大雨定然已经灌注了巴山的河池,让我的归途更为险恶曲折。恋人,若你此刻也在夜雨中辗转反侧,可否再次为我哼唱那首属于远方的曲子,让那夜风吹送至此,终也赐我一夜安眠。
安眠,本该属于每个相依偎的良夜,奈何人世相见时难,聚首匆匆,终究要独自承受太多别离的熬煎。我想下次再见你时,我定要执手与卿语 ,我想再多的良夜,也承载不了我那些环伺在你我之间的温润时光。
到那时,我想我定会告诉你,曾经有那样的一个夜晚,每次雨注都是你,没颗水滴,都是你。
再相见,我想道一声问候,轻轻的、淡淡的,恰似今夜终不知所踪热念,和永不复回的温柔。
因为良人永别,良夜永寂,任是再多追怀,也追不回曾经的一个轻轻笑靥。
就这样吧,今夜,秋雨再起,归期终至,却与何人说起那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