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迷上一部美剧《This is us》(翻译:我们这一天)。故事简单、琐碎、生活化,脱离了超级英雄,不再有末日危机,没有了魔幻色彩,就这样一部平淡的生活剧,居然在豆瓣高居9.5的评分,同时获得诸多影评类的公众号推荐。我想,恰恰是这样一部朴实的作品,开启了我们内心对于生活、对于自我的一种映照。(温馨提示:本文存在剧透风险,如果没有看过本剧,建议绕行!)也许是因为女儿的出生,让我更多地在剧中感受与关注到家庭对于孩子成长的影响。
《我们的一天》巧妙地用四条主线进行叙事,主角之间的关系也在剧情的推演下渐渐明晰。尤其是导演用过于与现实交织的手法,让观众可以淋漓尽致地看到,每个人经历的一切都无声地在ta身上轻轻地雕刻着,直到成为ta如今的样子。
看到海报,以为是三对夫妻的故事,而第二幅图片里其实是兄妹俩:Kevin & Kate,从两人的海报中就可以感受到妹妹在照顾哥哥。影片也是如此,哥哥Kevin并不满意自己的事业,不甘心在一部靠“卖肉”以搏人眼球的情景喜剧里荒废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迎来了36岁生日!然而,在他气急败坏地在现场发泄一通后,自以为可以逃出泥潭,却被合约拉入更艰难的境地。
至此,无论是面对自己的经纪人,还是面对电台老板,甚至后来突发奇想要前往纽约表演戏剧,他都需要妹妹出席,给他加油,做他的后盾。甚至,当他顿感生活无助时,找来炮友却被堵在卫生间,都需要妹妹出面来帮他解围。
包括他在无奈之下,拨通弟弟Randall的电话,无不自嘲的说,“我从来就没有做好一个哥哥的角色……”
直到剧情回到他们兄妹三人小时候一起游泳的经历,才看出一点端倪。Kevin作为长子,是母亲三胞胎里唯一顺产出生的孩子,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因为妹妹Kate的肥胖、弟弟Randall的黑人领养身份,他从来都是最少被关注的那一个。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的让父母能够看到自己,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然而,每次都被父母敷衍过去……
当他在游泳池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父亲看他表演潜水,得到的只是一句“我看到了……”和一个背影的时候,我突然能真切地感受到他那份被弟弟妹妹侵吞的价值感与存在感对他的伤害有多大。而他,也再度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到水中的橄榄球上,而不是一再让自己失望的家人身上。但是,橄榄球越漂越远,纵使Kevin如何努力,都只是差一点够到,他不顾一切地去够着仿佛就在眼前的橄榄球,就像他努力的够着父母的关爱一样……然而,橄榄球越界了,离开了浅水区。Kevin犹豫片刻,毅然决定钻过浅水区的浮漂,向着自己渴望的橄榄球游过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Kevin长大成人,我真的担心他可能会因为一场溺水事故而永远地离开,并留给父母无尽的自责和悔恨。而当Kevin因为父母寻找弟弟Randall却忽视自己淹溺危险而终于爆发,指责他们对妹妹的体重问题以及弟弟的领养问题的关心程度远高于自己时,不知有多少人会感到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它也可能反复出现在我们的内心,却没能像Kevin那样勇敢地表达出来。
示弱、无能为力、缺乏自主成了Kevin成长经历的基调,也难怪他即使成人,都无法承担得起自己的生活,都需要妹妹在关键时刻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柱。
孩子对于情感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成人的想象,也许父母不经意间的一个行为都可能引发孩子对于情感断裂的紧张,甚至是恐惧。有人说,孩子出生就是体验到被母亲“遗弃”,从温暖的子宫来到冰冷的世界,从完全由母亲供养到自主呼吸、进食、成长等等体验,对于婴儿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许,被抛弃的情结可能会根治在孩子内心深处,即使是再细致入微、再无微不至的父母,都无法真正全然满足孩子内心对安全感的需求。
然而,当我看到温尼科特所说的,恰到好处的母亲(good enough)时,一种欣慰的感觉油然而生。没有人可以成为完美的父母,同样,任何一位父母都无法带着一份自责抚养好自己的孩子。这么说并非为父母可能犯的错寻找借口,只是,当我们不在过度地口诛笔伐“童年创伤”,才有可能看到心灵成长的资源。
不可否认的是Kevin的父母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在抚养三个孩子成长,所面对的挑战和困难真的不只是一般家庭的三倍。而他依然感受到在缺失父母的爱与关注的环境里成长。于是,“靓男保姆”的戏剧角色似乎也成了他弥补自己的一个过渡身份,当他意识到自己需要真正地面对生活,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面对自我承担的时候,也会义无反顾地踏上人生新的旅程。就如同弟弟Randall在电话里回答的那样:“现在弥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