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大暑,六月中。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今日凌晨五时,大暑。元稹诗曰:“大暑三秋近,林钟九夏移。”《汉书》记载:“田家作苦,岁时伏腊,亨羊炰羔,斗酒自劳。”暑日吃伏羊,在苏北地区有悠久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尧舜时期,徐州地区民间有“伏羊一碗汤,不用神医开药方”的说法。
三伏时节,苏北地区大小餐馆,几乎都挂出“伏羊汤”的幌子来。羊骨羊肉用水洗净,投入大锅中,旺火煮沸,熬制多时,骨软肉熟,汤色浓白,捞取羊肉放凉切片,置于大碗中,冲入滚烫羊汤,撒碧绿的葱花香菜,味鲜香,入肺腑,解湿气。
街坊老李,临街开一饭馆,尤擅熬制伏羊汤。“老李羊肉汤”在坊间颇为有名。老李熬汤,只用羊腿骨而不用头骨与脊椎骨,盖因头骨与脊椎骨血渍多,煮之影响汤的风味。腿骨与肉均用清水泡至发白,除其血腥之气,大火烧水,水沸之时投入羊骨羊肉。我曾经问老李:“为何水沸之后放羊骨羊肉?”老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当年老爷子就是这样教的。”
老李羊肉汤分头道汤和二道汤,头道汤一碗二十,二道汤一碗二十八。用老李的话说,头道汤,羊骨羊肉初煮,仍有残留的少许血水,且油脂先溶于汤中,汤香但油腻。二道汤,血水已净,油脂已去,汤色愈白,味更纯正。加入枸杞、姜片、胡椒,一碗入腑,大汗淋漓,痛快之至。
老李伏羊二道汤,数十年风味不变,渐成小镇招牌,慕名而来者众多。老李仍一日杀羊两只,煮汤两锅,汤尽客散,便至河边柳下,观人下棋。持一技而守之,不为财欺客,始终如一,在当今物欲横流之时代,诚难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