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际。悠扬的歌声,划破天际的曙光,婉转的鸟鸣,温柔的微风.......
辛月早早地在河边洗起了衣服。
百年来,她每天都是这样过的:清晨洗衣,白日里去酒楼帮忙,晚上做些缝补的活儿,等着哥哥回来。
“哎,老板!不好意思今天来晚啦!”辛月跑到酒楼,气喘吁吁。
“没事儿,你来晚我不扣你工钱。快来吧,给那桌客官上酒。”
辛月双手把酒端到了客官的面前,一改刚才急迫的样子。
“公子,这是您要的酒。需要我帮您倒上吗?”辛月轻轻地将酒放到了客官的手边。
闻语,客官抬头望了向辛月:乌黑的秀发好像泛着光,秀气的柳眉搭着一双黑白分明、水汪灵动的眼睛,斜侧望去,那长长弯弯的睫毛着实可爱。俊俏的鼻子、精致的小嘴、洁白的脖子、姣好的身材......
他不禁怔住了。
这个男子穿着一点儿都不高贵起眼的布料,头发却倒梳的整洁光滑,光洁的皮肤衬着英气的眉毛.......不过在辛月眼中,此男子与别的男子无异:两个眼睛一张嘴,最多......最多就更英俊些......
“公子?”辛月看着这个男子直盯着自己,很不自在。
“啊,抱歉。这位姑娘。失礼了。我叫北殷定弘,请问......怎么称呼......?”这位客官缓过神来,急忙站起来表示歉意。
“我叫辛月。”说罢便走开了。
这百年来,由于她和哥哥特殊的血统,他们需要每隔二十余年便迁居至一个新的地方,以防止乡里邻里的怀疑。每到一个地方,她的外貌总是吸引不少男子的青睐,但也只有高官贵族子弟才敢前来示好。不过,不管家世背景多好的男子,都无法让辛月动心。因为,她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哥哥辛阳。她愿意每天打工为哥哥还赌债,这样便是她的幸福。
不过......这个穿着普通的男子竟这样无礼,倒也让她印象深刻。
北殷定弘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缓过神来。
“少爷,这姑娘就是......”坐在北定殷弘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
“嘘......”北殷定弘做了一个让他住嘴的手势,“子墨,来,干一杯!”北殷弘举起了酒杯,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便是神魔之战中被魔后及其族人拼死保护而幸存的魔族太子:北殷定弘。而他身边那位,便是魔族部将之子,赐姓北殷,名子墨。
食毕酒尽,北殷定弘与北殷子墨正准备离开酒楼。
一名带着深灰色的帽子、面孔黝黑、蓄着络腮胡的男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大声叫嚷到“谁是辛月!”
“我......怎么了?”辛月回答道。神色里没有丝毫畏惧,好像一切习以为常。
“臭娘儿们,长得到确有几分姿色。辛阳欠了我了我们钱老板不少钱,你今天赶紧想办法还出来!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你能再见到你这个倒霉哥哥。”这个男子重重一掌拍打在桌子上。
酒楼里瞬间安静了,客人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扫向了他们。
“欠了多少?”辛月很平静。
“一千贝币。赶紧赶紧的,还出来。”络腮胡不耐烦的说。
“知道了,一会儿给您送去。”
“哈哈,小娘儿们,实在拿不出我不介意把你抓去给我们钱老板替你哥抵债啊哈哈哈哈哈。”那得意的脸上,充满着粗鄙之人的丑恶。
笑声越来越远......
酒楼老板向辛月走去,眼底是藏不住户的笑意。“月儿,你没那么多钱吧。哎,你那哥哥也真是作孽,老是为难你......”
说罢,看辛月没什么反应,接着道“你看,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小妾,以后你便再也不用处处辛苦打工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酒楼老板一脸的横肉笑的堆积到了一起。
“老板,我先回去凑钱了。今天半天的工钱我不要了。”辛月低着头离开了酒楼。
她不怕赌场里的那些凶神恶煞,但是他却怕让老板生气。因为在这里打工,她可以有可观稳定的收入,来支持她和哥哥的日常生活,或者说是还债。老板虽然喜欢她,但从来不会勉强她。至少在这里,她是被尊重的。
老板叹了口气,摇摇头,便招呼客人去了。
北殷定弘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他立刻跟了出去。
“辛月!”
辛月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向家走去。她没有心思来搭理这个刚认识几个时辰的人。
北殷定弘快步了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辛月,我身上带了九百贝币,先给你!”他把贝币塞进了辛月的手中。
“不用。”辛月冷眼看着北殷定弘。“我自己有。”
她把贝币还给了他,转身便跑了。
辛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帮助呢?再看那公子也不像大户人家,估计自己都吃紧的很吧。
“我们还会见面的!”北殷定弘在辛月身后大声地叫道。
“少爷,我们走吧。”子墨便拉着北殷定弘离开了。
辛月回到了草屋,半个身子凑到床底下,小心翼翼的抱出了一个箱子。箱子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她熟悉的打开了箱子上的锁扣,拿出了一把贝币。辛月一个一个的数着。“二,四......三百六十,三百八十......”
"啊,才三百八十......."她抓起这些贝币放进口袋里。
她起身走到桌边,有条不紊的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一株草药上,便拿着草药离开了。
她在还不起债的时候,她会想办法用自己的血去换点钱。
她知道自己的血很神奇,虽无法让人起死回生,但却可以医治百病。
她匆匆跑到了林府,急急忙忙敲开了门。“我看到你们贴了告示,我可以治好你们家老爷的病!”
林氏的府邸,是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府。躺在床上的林老爷富可敌国,但是心却黑得很。林老爷的家奴平日里嚣张跋扈,看谁不顺眼就大打出手,上至官员家室,下至路边乞丐。民怨载道,却从未有人敢去制止。就连当地官员见到林老爷都要礼让三分。而林老爷自己,更是犹如匪盗:见到漂亮的女子便收进府邸,不管那女子是否有家室,进了府便成了林老爷的玩具,要求大批女眷一丝不挂陪着老爷玩乐。但凡有女子表现不从,便落得乱棍打死、族灭的下场。
林府的家奴便领着辛月到了老爷的房间:四周精美的陈设,林夫人和一众婢妾跪在林老爷的床前抹着眼泪,估计是在为老爷求寿表心意吧。
辛月站在林老爷床前问道:“是不是只要我能治好你的病,你就会按告示上说的给我五千贝币?”
辛月又怎么会不知林府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她又怎么不为那些无辜的女子、无辜的百姓而感到愤慨?
但是为了哥哥,她没有选择。她不可能让哥哥受苦。
比起哥哥,正义......又算得了什么?
“对!五千贝币!说到做到!”林老爷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她迫切的看着辛月,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确实,辛月就是他的救世主。
她命人拿来了一晚温热的清水,把她一路跑来紧捏着的草药放进了水中,轻轻搅动。清水变成了淡粉色。
林老爷将这碗淡粉色的水喝了下去,多过多久,竟感觉充满力量,精神焕发。
“我不难受了!我不难受了!”林老师惊喜的叫到。原本无力的他竟站了起来。
家奴们连忙开心地对老爷作揖。而林夫人和众婢妾开心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失望和无助。
“老爷,这赏金......”辛月打断了这弥漫着惊喜的气氛。
“赏!赏!”林老爷袖子一挥,仆人们便把贝币拿了进来。
看着整整五千贝币,辛月开心极了:我可以去找哥哥了!太好了!
她立马匆匆跑出了府,向扣押她哥哥的六博之所跑去。
她顾不得去想那些林府的女子很可能将再次过上没有人性的生活,她顾不得......
而此刻林老爷看着救命恩人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是感谢;是爱慕;是好奇;更是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