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小时候在外婆家,闷热的夏天,在树下躺在摇床上昏昏欲睡,听着蝉叫声,拿着大葵扇赶走蚊子。睁开眼就可以见到大串大串的龙眼挂在枝头。外婆和邻居们在一旁用家乡话小声地在聊天,生怕惊醒在午睡的我。睡醒后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在田地里耕作完的外公肩头上扛着工具回来了。夏天的傍晚,夕阳很红,把院子都映红了,外婆和舅母在准备晚饭,我就在外面玩,能玩的东西不多,我在一面矮墙上来回地走。那面矮墙大概只有我那时候的脚大般宽,在上面走身子要平衡好,要不然就很容易摔倒。我在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外婆喊我回家吃饭。吃完饭,有时候会去看戏,虽然那些咿咿呀呀的戏听不懂,但是还是冲去看,因为舅舅会买冰棍给我和弟弟吃,那时候的冰棍很便宜但是父母从小不让我们吃零食,所以可想冰棍对我和弟弟来说有多大的诱惑。看完了戏,回家就要睡觉了,外婆家没有电视,只能早早地睡。
那时候的自己很小,有那么几年的夏天都要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在外婆家的生活平淡得像白开水,普普通通的农村生活。没有下河去疯,不爬树,不捣蛋,但是这些关于小时候的生活片段至今依旧停留在我的记忆里。
长大了,上学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认识得最多就是同学。每升一个年级,每换一个班,每换一所学校,身边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或许其中还有你曾经熟悉的面孔。人不一样了,景也不一样了,我们每天穿梭在同一片风景中,和同一群人打交道,慢慢地熟悉起来。我们和其中的一些人成为好友,和一些人只是见面就打个招呼的泛泛之交。
但是,过了几年,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几个月。环境就要变了,我们要换个地方继续我们的求学路。对于曾经要好的人儿很是不舍,留了联系方式叮嘱对方一定不要忘了自己一定要保持联系。
到了新环境,我们忙着该忙的,同时还和曾经的好友保持联系,倾诉吐槽分享,还时不时感叹还是和以前的人相处得舒服。可是慢慢地,为什么我们却渐渐地疏远。我们忙于应付周围的人和身边的事,再见彼此为何总感觉有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萦绕。我们都明白自己还怀念以前的日子和珍惜以前的人儿,但是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到底是时间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的情谊本就没有如此深厚,只是被我们放大而已。
我们不断地重复这种和过去告别适应现在的模式。就像去旅游一样,在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在火车上交谈的伙伴,问路的大叔,帮忙拿行李的热心人,搭话的男孩,等等。待我们回到自己的地方,这些人终究成为过去。那些看过的风景,惊叹的,无趣味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等等,即使拍照留念,也只不过是定格了那一瞬间,一一回成为过去的。
即使我们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遇见的人都一样,看的景都一样,但是终究会有一点不一样。她因病而突然休学;两月前他明明还健朗,得知今日已离世;楼下本是树木遮阴,放假回校却已是另一番模样;那家快递的店铺早已拆除;饭堂的构造悄悄变换了模样我们却不自知。
我们的生命中,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过客。有一些人停留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有一些却是陪伴了我们几十年。我们对一些人的告别无动于衷,我们对一些人的离开却万分不舍,我们对有些人的不存在感到不舍却到最后也能慢慢适应,只不过因为我们在他们身上倾注了不同程度的感情和心血。投入得越多,我们就会对那人产生越深厚的感情,到最后如何能割舍与那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有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永久地存在的,连生我们养我们的父母也不是。我曾经一度认为父母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他们会一直围绕在自己的生活,即使外出读书工作,只要打个电话回家,父母的关心叮嘱的声音就会传来;每次回家就一定会看到他们的身影,妈妈在厨房忙着做我最喜爱的菜,爸爸在客厅看着电视笑呵呵的。可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父母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终究会有离开的一天。
他们从我们出生起就陪伴着我们至今,血缘关系和心灵的相通,任谁都无法隔断和替代。但是父母也是过客,他们是陪伴我们时间最长,为我们无条件付出最多,这个世上最爱我们的过客。我们的路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走。
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是过客,我们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所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珍惜珍惜再珍惜身边的人,让这些人在我们身边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甚至想让他们陪伴我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