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一种神奇的事业。
不知是哪篇文章,还是文人口头,曾有人问过。
你打算钓什么?
平静与安宁
顺便钓点鲭鱼
钓者千千万,往往都是欲求些什么,又怎能揣测他们想钓的,纯粹可敬的,莫过于一心只为钓鱼者。他们钓的是一种喜悦的心情,钓的是一份患得患失的感触。人生浮浮沉沉,霎时风平浪静,顷刻又波涛汹涌,并没有长久的平静,只有心思宁静,安之若素,处波澜而不惊,云淡风轻。钓鱼的人性格十分奇怪,既期盼钓取一处世外桃源桀骜,又有听天由命般等候命运判决的软懦。
世间钓者千千万,总可门罗两大类,一类是像柳宗元、李白这般追求事业功名的钓鱼者。柳宗元处千山无鸟,万径无人之境,挥笔写下“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描颂寒江独钓的渔翁。这里的渔翁定然是一个处世云淡风轻的钓者,非是如此,又怎会寒江独钓。能写出如此绝句,柳宗元称得上诗人才子,但在钓鱼这方面恐怕是个伪钓者,如若夸他是为人生钓者,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窃钓渔翁的风采,用来抒发自己孤独郁闷的心情。寒江独钓的渔翁钓的是实实在在的鱼和愉悦的心情,柳宗元钓的是自己不愿坦然面对的人生。你说他们钓的是什么。
我昔钓白龙,放龙溪水傍。这是取自唐朝著名诗人李白《留别曹南群官之
江南》中的诗句,诗人用窦子明事。以前钓了条白龙,后来把它放回溪水。其欲靠此钓取自己的人生功名,预示着自己大道已成,想回归天堂的渴望。实际上也是诗人李白对曹州官员为其践行的感谢,万变不离其宗,终究是为了功名而活,而非人生潇洒。
另一类,则是像梭罗、王世祯这般人生洒脱的钓鱼者。
梭罗曾说,要在天空垂钓一池晶莹剔透的繁星。这不是一种内心平淡,坦然的态度,一副超然物外的境界。简媜“傲杀人家万户侯,不识字眼波钓叟。”的看淡得失,看清真伪,不为眼前虚幻的假象所迷惑。王世祯“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钓取一江秋。”这是乐此不疲地热爱生活,享受生命的每一瞬间的坦率。
钓鱼,钓的不仅仅是鱼,钓的是人生,是智慧,是一种愉悦的心情。不论你钓取的什么,只要你有看淡风云,坦率的态度,那么你将是人生的钓者,胜利者。
关于我开始触碰到钓鱼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挺久远的,那时我好像还是上初中的那几年,又或许是小学毕业那一年。我不是别人家那么怪的小孩儿,说来也是挺调皮的,小学四五年级时,就跟着朋友窜走在河边的小水沟、小水坑等,有水有小鱼小虾的家长口中危险的地带了。更是因此挨了不少打骂,可这果然压制不了我喜欢玩的性格。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爷爷帮别人搬家,临了收拾物件时寻得几只旧鱼竿,主人家觉得无用,便送给了我爷爷,他算是有了清闲的玩意儿。自此但凡下雨没事忙,他便提着几只鱼竿下河钓鱼去了。
钓鱼嘛,全凭运气和耐性,当然运气在我看来似乎更重要些。他时常空着手回来,换掉雨鞋就会坐在门槛上长长吸几口烟。他运气颇好时,能够钓些老少皆宜的红尾鱼,有时还能有几条生命力顽强,颇好养的黄骨鱼(本地叫黄辣丁,也叫黄拐子),这可算是我小学乃至初中时最喜欢养的鱼了。这鱼因为鱼头两侧和鱼鳍上分别长有一根很长的锯齿装的骨刺,经常会被扎伤,因此每当钓到这鱼,爷爷都会将鱼头两侧的骨刺掰断拿回家。可这丝毫不影响我想要养它的热情,在我养养隔好久才想起他的情况下,它仍生龙活虎的,除了看起来瘦了些,其生命力顽强可见一斑。
后来爷爷也不怎么去钓鱼了,他既然不钓,那我自然是不甘于看着鱼竿闲置在那儿,钓鱼这项职业在我家算是有了后继者。于是从初二那年开始,我就经常悄悄拿着鱼竿下河钓鱼去了。这看似消遣的事在我这里深深扎下了根,但凡有时间,我不是在河边静等鱼儿咬钩,就是在去钓鱼的路上。
于是自此以后,我便经常扛起锄头,在自家菜园子里东刨西挖,只为钓鱼的关键之一——蚯蚓,要知道,在那几年,米粒粗细的蚯蚓便是上好的鱼饵。粗了小鱼不敢吃也吃不下,细了不仅挂不上钩,还容易空军。挖够了蚯蚓,寻一个空瓶装着便可寻一个鱼情好的钓位抛钩待鱼了。
漫江撒下钩与线,从此钓出是非来。能说出这样话语的人,我曾几度幻想其定是一位深溺钓鱼的前辈。否则怎么会这么了解千万钓鱼者的生活。西周开朝功臣姜子牙立渭水畔,直钩钓鱼,愿者上钩,一竿钓取文王赏识,从此布衣化锦服。功庇子孙百余年,姜齐风光镇四方,小白九合诸侯定中原,夺取春秋五霸之魁首,盛负威名几千年。如果姜子牙未在渭水畔立钓候文王,或许也会在某处候着他,但其功名以及后世子孙的发展可能就是另一种轨迹了。
钓鱼能钓出是非来,于我也是有过亲身经历的,那时我钓鱼经常把衣服弄脏,为此回家必少不了奶奶的臭骂。有时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为此还经常被同学嘲笑刚从煤矿出来的呢。还有几次偶遇风雨,淋透全身以至感冒难受好几天呢。
婚姻就像钓鱼,有人这么比喻。没几个钓得了鱼,还继续放饵料的。
那种期望“架起一条鱼竿,独钓岁月那一边的故事。”的高人行径于我实在万般难成。光是钓取一时愉悦心情的可能,我都做不到,更别说是钓取出长久的宁静人生。
十雅人生·钓“来风来雨不来嘴,恨水恨漂还恨竿。”真是将我钓鱼现状描述的淋漓精致。钓鱼人坐在河边唯一的愿想便是上鱼,久坐不起这是钓鱼人最煎熬的事。最平静的钓鱼人空军不上钩,无丝毫波澜那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就拿我说,但凡十几二十分钟不上钩,我都会拎着鱼竿在河边各处试探,期待能有鱼咬钩。
于钓鱼人而言,眼见鱼漂入水,提竿而起,感受到鱼线那头重量,猜测是什么鱼、多大的鱼,这就是钓鱼人最简单的快乐。钓鱼人上鱼那一刻情感是十分丰富的,他们提竿拉鱼那刻,有三分喜悦,开心有鱼上钩了;三分担忧,害怕鱼脱钩而跑;三分期盼,期盼钓上又大又肥的鱼;剩下一分就是钓鱼人的平静,静下心来与鱼博弈,争取稳稳把鱼拉上岸,装进自己的网兜。
临渊未必都思取,半日清幽径自闲。这是钓鱼人追求的目标,也是在世为人的高贵品格,钓鱼,钓的是心情愉悦,处世沉稳。生活可以有顷刻的患得患失,但必须时刻怀着云淡风轻的态度,任他东南西北风呼啸而至,定立中央分毫不动。这便是钓鱼者的内心素养。
钓鱼,可以不中,可以满贯而归,也可以去钩而放,索取那一时的快感。
人生莫过于此。
既钓取平静与安宁,也钓取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