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重师的雨,夜雨,昼雨,夏雨,春雨,各有其美。花草和树叶会在雨后变得生气盎然,娇嫩欲滴。一切都像预谋好了,种下这片树和草,正是为了等这一场雨让它看起来更绿。雨停后,荷叶上的水珠会滚到湖里,荷叶因此摇摇晃晃,细碎的滴答声,激起一阵波纹。鱼会因此赶紧四散开来。来往的行人匆匆走着,唯恐雨再大会湿了衣襟。
在雨里没办法赏雨,伞就已经遮住了大半个世界。我更乐意在窗前,像是事不关己。站着坐着都好。冷风料峭也舍不得拉上窗帘,窗帘会隔挡掉一部分雨声,这让它听起来不那么清脆。雨后泥泞的香气,并不昂贵,随手可得,我可以贪婪地呼吸到满足为止,这是大自然的体香, 原本最真实的恩赐。
如果雨里有一场故事,这雨就可以洗涤万物也洗涤人心。
我以为大学会是中学老师骗我们的样子。所以我把大一的自己活成了一个傻子。
第一次踏入重师的校园,映入眼帘的就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便满心欢喜,无论是暖阳和风,花香鸟语都显得像小时候想象的童话情节一般亲切。我高兴于自己即将获得所谓的自由,以及好多好多以前不敢想的东西。
第一个看不顺眼的同学后来狗血般地成为了挚友,第一面他就斜靠在门框一副很拽的样子问:“小伙子,上网去吗?“
当时我见天色已晚便拒绝了,因为心里残留有中学的“陈规”,何况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天生的磁场互相排斥,走不到一起。但后来的我几乎没有拒绝过他这样的邀请。我对自己毫不负责的放任就在军训结束聚餐之后开始,逃课、喝酒,忘乎所以。那时候我甚至说了一句经典到现在的话——“必修课选旷,选修课必旷”。
我以为放纵想叫洒脱,也很豪气,却不知这叫幼稚。
但那段时日,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能体会美的细节。
我在凌晨三点回过重师,路灯的光透过浓厚的雾气投在朋友瑟瑟发抖的后脊上显得沧桑唯美;三春湖上那座木桥两旁的灯在雨夜里能让人看清雨连成线掉落湖里的样子,具体出雨哗啦啦的声音,美妙至极;湖里的粉色荷花会在初夏有阳光的日子盛开;桥上走过的穿着长裙的姑娘,在我眼里像极了电影才有的微妙情节....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大二大家好像突然都变得懂事了,曾经一起叛逆的朋友也都一副“浪够了,回家了”的模样开始好好学习,互相勉励。我也拥有了稳定的友情。前些日子我突然和朋友说,好久没有互黑了,两个朋友便翻了以前军训后的丑照,各种小平头大黑脸,发朋友圈。然后都默契地互相回复一句“帅炸”。或许正是大一的幼稚。 无话不说,让如今朋友三个能肝胆相照推心置腹。
成长总要经历一些错误,但再不堪也有很多收获。无论是遇见还是错过。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我从来不相信我在人海里为之回眸的那个人今后再也遇不到,可能再也遇不到的,是自己那份找寻的冲动。
宿舍在顶楼,门前就是一块敞亮地,大二下学期我种了一盆含羞草,早已经干枯了,如今盆里却长出来一株不知名的花,红色蓝色,好看得紧。宿舍楼都盖着蓝色的瓦,看起来赏心悦目,有些瓦片间还长着几株小草,些许苍凉却毫无衰败之感。我特别钟情于有阳光的午后,把椅子拖到门前的平地上。慵懒地晒晒太阳,有兴致时,阳光若不那么刺目,我更愿看上几页闲书,放平内心,万里无云。我对重师的依恋衍生于她的美,随处一方小小的风景,像听到所爱之人一句在乎的言语,心间阵阵暖意。
一首歌,听第一遍总不觉得悦耳,后来听起来却那么生动。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有抗拒,假装很自在熟悉,心里时刻想逃离,而正当熟悉后,又对此产生了依赖的感情,以后提起还得称之为“故地”。记得大二寒假离校时心中不舍,离愁别绪让人怅然,一个人走在背离校园的路途上,看到腊梅开了,香气甜腻,梨树也开始抽新芽。我安慰自己说:“腊梅开了许久,回来时,三月的梨花也开了。“告诉自己终会有回来的一天的,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遇。
或许是因为一些人,或许是因为一些情。反正对重师的爱就这样无休止延伸开来。若多年后想起,她始终“像西瓜最中心的那一勺甜”。
我的大学吗?
嗯,那里万物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