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诗经》第五天:《草虫》


草虫

喓(yao 一声)喓草虫,趯(ti 四声)趯阜螽(zhong 一声)。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gou 四声)止,我心则降。

陟(zhi 一声)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yue 四声)。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阜螽(蚱蜢)

注释:

喓:虫鸣声。    草虫:指能鸣叫之虫。

趯趯:虫跳的样子。    阜螽:蚂蚱。

觏:遇见。    降:放下。

陟:升;登。    惙:欲哭又止时心慌气短的样子。

薇:草本植物,又名巢菜或野豌豆。

夷:平,心安则感情平静。


译文:

                  草     虫

听那草虫蠷蠷叫,看那蚱蜢蹦蹦跳。

心上人儿没见到,忧思不断真焦躁。

假如我已见上他,假如我已遇上他,心中忧愁全没啦。


登上高高南山头,采摘鲜嫩蕨菜叶。

没见到心上人,忧思不断丢了魂。

如果我已见上他,如果我已碰上他,我的心中多喜悦。


登上高高南山顶,采摘鲜嫩巢菜苗。

没有见到心上人,我很悲伤真烦恼。

如果我已见着他,如果我已邂逅他,我的心就平静啦。


赏析:

这首诗和上一首《汝坟》是相同主题的诗歌,都是思妇诗。《汝坟》的女主是去砍树,而这首《草虫》则是去采野菜。

在一片草地上,女主只身来到山的南面,伴着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不时抬起头四周远望,期望见到自己正在服兵役的丈夫回来的身影。可是放眼四方没有一个人影,四下的虫鸣彷如数千个聒噪的声音,撩起了女主心中万千忧虑。远方的丈夫现在在何处呢?过得可好呢?他也像我思念他一般思念着自己吗?又或者已经有了新欢?唉,我的爱人,如果此刻让我见到他,我必定会紧紧抱住他,只有这样才能扫清我心中的思念和忧虑。

第二章,转眼又是一年的春天,蕨菜已经长出了嫩嫩的叶子,而女主的丈夫依旧没有消息。这天,女主心中思念丈夫,心里憋闷,于是给自己找了个采蕨菜的借口,再次来到山的南面,期盼能见到归来的丈夫。女主挎着竹篮独自站在山坡上,不时俯身采下一片蕨菜叶,举到额前遮着太阳极目远望。可是,这次她又失望了。女主看着手上的蕨菜叶,感觉自己就像这长满山坡上的蕨菜,长得那么鲜嫩,却没人采摘。想到此处,女主不禁黯然垂首,两行清泪在精心画上脂粉的脸上流下了泪痕。

第三章和第二章一样,同样是采摘野菜时盼望丈夫归来。第三章的重复咏叹,进一步强化了诗歌的抒情效果。


这首《草虫》相比于上一首《汝坟》,在艺术手法上更加讲究,诗歌读来也更优美。诗首以虫鸣起兴,渲染烦躁的气氛。以聒噪的虫鸣衬托出女主内心思念丈夫的焦躁。读到这句,脑海中仿佛真的听到了一片聒噪的虫鸣声,不由地连自己也受到感染,开始有些忧愁烦躁起来。接下来二三两句道明女主此时内心真正的想法。第二句说出了女主内心忧愁的原因,第三局则表达了女主对丈夫的思念,以及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丈夫归来。

第二、三章的第一句则描绘了一个孤身在山腰上采摘野菜的望夫女的形象。二三句以叠章的方式再次强化了女主抒发内心强烈的思妇愁绪。每章最后一句描写与丈夫相逢的欢欣喜悦,似有反衬此刻忧愁的作用,使得女主内心变得更加苦闷。

另外,我发现很多人经常将这首诗和另一首《卷耳》相提并论。因此我特地搜了那首《卷耳》来读,发现两首诗确实有相似之处。但另我惊喜的不是他们的相似之处,而是《卷耳》虽然同样是一首思妇诗,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这首诗的作者比《汝坟》和《草虫》的作者的想象力丰富很多。《卷耳》共四章,每章均以不同人物的视角来写。而且诗的句子也优美许多。

原本打算将《卷耳》一并附在这篇文章上,可是今天时间不够,只好留在明天。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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