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杨的梦想
老杨有个梦想,他一辈子不曾清闲过,如今儿女们都各自成家,他也想和老伴享享清福了。他的梦想并不高,只是想在院子里种点花草,闲来品品茶,赏赏花,如果能补贴补贴儿女就更好了。
老杨想着搭个鸡舍,搞点养殖给儿女们贴补贴补家用,儿女日子好了老杨心里边也是美滋滋的。可是没赶上什么好时候,刚投资五六万赶上政府号召创卫,老杨的鸡舍不符合规格,五六万眼看着打了水漂了。老杨没别的办法,只能埋头啃他的几亩不太肥沃的土地。老杨的老伴是个利索人,年轻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村里数的着的俊男靓女,他们生的两个孩子也都聪明伶俐。
这天老杨打算去地里边杀虫,还没关上大门,村东头的徐大婶匆匆的跑来了,问能不能帮忙把徐大叔送到医院,徐大叔平时是一挺健硕的汉子,说倒下怎么就倒下了呢,徐大婶满脸焦虑的跟在老杨后边匆匆的向村东头赶去,检查结果出来,徐大叔需要做个心脏搭桥,手术费要十几万呢,徐大婶摊在地上没了主意,嘴里嘟囔着家里就有个五六万块钱积蓄,今年的收成还没下来,也卖不上钱,可做手术还差着一半呢,于是徐大婶在医院给在外地打工的一双儿女打了电话,打了半天话筒中传来的都是无人接听,这可急坏了徐大婶,手哆哆嗦嗦的给同村的大哥和妯娌嫂子打去电话,哥哥嫂子日子过的也不富裕,凑不出多少钱来。徐大婶看看这个健硕的突然病倒的快奔六十的汉子没了主意。老杨是个热心肠,相对徐大婶来说也比较冷静,老杨说:“妹子,你先回家把钱拿来交上点住院费,其他的今天回家去再凑凑,孩子们在外边忙,可能都没听见,我在这边先给你照看一下。”话音刚落又给自己的老婆秀珍打了电话,送两万块钱过来。两万块钱对于农民来说是地里一年的收成了,再去去农药,化肥,种子,浇地钱,基本也就剩下一半了,秀珍一听两万块钱是地里两年的净收入就感觉有点为难,但是人命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偏僻的没有工作岗位的小村庄,年轻力壮的为了养家糊口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稀稀疏疏的几个老人和孩子,显得人特别重要,人丁再少,村庄眼看着就散了。即使加上那么几条活泼可爱,撒欢狂奔的小狗,不大的村庄依然冷清。杨大婶感激的看着老杨,大夫已经给徐大叔用上药了,他那惨白的嘴唇紧紧闭着,眼睛毫无血色的半耷拉着,他拉着徐大婶挣扎的想坐起来,无力的说到:“咱不治了,回家吧,咱不能拖累孩子们。”徐大婶听见徐大叔能说话了,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坐在徐大叔旁边,眼泪也紧着不间断的垂下来,徐大婶的内心是复杂的,她既害怕自己相依半辈子的老伴抛下自己,又为没凑齐的医药费惴惴着,人就是这样,为钱奔波忙碌,奔波忙碌为钱。到头来若病一场,忙忙碌碌一场空。但活着就是希望,不是吗?
秀珍也六十出头了,今天是在自己娘家的,这些日子也把她累坏了,娘家,儿子家,自己家三头跑,处处需要她。秀珍的爹娘已是耄耋之年,自己已经照顾不了自己了。儿子儿媳妇上班,小孙女也需要自己,天天一刻也不得闲。只见秀珍提着个手提袋,像卸下一身疲惫式的深深叹了口气,她经常这样,常年的劳作压弯了她的背,她每吐一口气都觉得暂时卸下了背上压着的大石。
她的眼睛很浑浊,脸庞也辨不出年轻时的模样,但依然纤细的身材让这个年纪的她显得比同龄人灵活一些。只见她用干硬粗糙的的大手摸摸索索的从手提袋里提出一个缠绕的红塑料袋来,红塑料袋里装的正是两万块钱,交到了徐大婶的手里。秀珍看了看徐大叔,安慰了一下老两口,没来得及看老杨两眼就匆匆忙忙的回到娘家去了。
徐大婶回家筹钱顺便把小孙子安顿在妯娌大嫂家中,和大伯哥一起赶到医院,老杨见徐大婶回来了,也没多寒暄,说了道别也走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为了活计,悠闲太难了。对老杨这种没有退休金,地里刨不出多少钱来的农民来说,除了下雨,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更得泡在庄稼地里,希望今年的收成能比去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