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今天,我于凌晨守候在电脑前,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出来。分数出来那一刹那,我查到了分数,虽然失常了,但是在可接受范围内,不喜不悲,心内也有些许浮躁和不甘心。
畅想着如果我稍微超长发挥一些该多好。但是我又明白,我赚不到我认知以外的钱,就像我拿不到能力以外的分数。整体而言,高考是全世界最公平的考试了,一切都是实力使然,我并没有理由这样异想天开。
恍惚间,远在外地工作的爸爸也给我发来了我的成绩单,告诉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这下先安心睡觉吧。等睡一觉醒来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我也知道,他肯定也睡不着,但他不会讲出来他太在乎这次分数,怕这样会给我压力,但也不会置之不理,因为他足够爱我。这便是父亲吧,总是无声地心甘情愿地为儿女做出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后来我听妈妈说,那天我也没睡着,他也没睡着,我俩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想着相似的事情。他不干涉不左右我对于专业的选择,力所能及地从身边认识的考过大学的人了解,将利弊得失一一给我道来。那时候我如脱缰之马,也对于未来没有概念,有时候无意听进去。他会停下来,和我聊彼此都感兴趣的篮球比赛,那一年是热火三巨头的第一年,他说他喜欢韦德,一听我就能明白,但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喜欢韦德的。
聊的兴起之后,又会穿插着这些他想给我说的话。于他而言,他并不想左右我的想法,只是想输出他所能知道的一些专业现状和知识。这样方式的给予,我这一生都受益匪浅。没有强迫,没有期待,充满尊重和关爱,像朋友一样待我,我也把父亲当作朋友袒露心扉,彼此付出全部心意,却又不释放丝毫尴尬和压力。
他从不无端苛责任何人,凡事都会在清楚全貌之后才会做出判断。我受他熏陶,耳濡目染,对于事物比常人多了几分客观的判断。
在他的帮助下,我选的大学和专业在今日回想起来,后来的发展也算是乏善可陈,比起我的无厘头的初衷,好很多了。在妹妹后来也考上大学的日子里,父亲更进一步,了解的信息更为详细有效,妹妹也因此大有裨益。
想起妹妹开始工作的那一年回家的某个夜晚,爸爸、我、妹妹一起躺在老家的炕上,透过窗外望着澄澈的天空,繁星点点。父亲笑着细数我们俩从初中到开始工作这十年来的借钱还钱贷款史,终于等到了我们俩读完大学出来工作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母亲也长舒了一口气:“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说出来我和你爸的辛酸,但你爸爸不让说,他不想让你们觉得负担……”
到今日,父亲当年供我两上学的饥荒已经被我俩共同帮忙还完了。对于父亲来讲,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吧。于我来言,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有这样一位身为父亲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