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姑娘与波斯猫
“都有人住进去了,但是明明说的有房本,现在又办不下来了,所以我还剩85%的房款没交,不给我钥匙。”房东一脸无奈。
我赶紧话锋一转,“那你跟李佳怎么样啦?”
“你还提她啊,我都快忘了。”我知道他没忘,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怎么会忘?
刚毕业那会儿我打算租房子住。从网上找了几个租房信息后,挨个看房子,看了两家后甚觉不满意,已是晚上9点多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照着地址寻了过去。敲开门的那一刻,一个身高约1米65有点黑黑瘦瘦的男生过来询问,我是不是就是刚才打电话约看房的,等我确认后,他介意我进去四处看看。
家里干净的不像一个男生在住,简单的交流后,我觉得他人很不错,当下就决定搬进来,就这样他住阳面,我住阴面,确切的说,我们是合租者。
他总是独来独往,喜欢伺弄花草,养着一条不够纯粹的斗牛犬,因着狗狗头上有一条弯弯的月牙形,给他取名叫弯斗。
熟了以后我才知道,弯斗和李佳留给他的那些伤疤一样,都是爱情落下的后遗症。
“李佳害你不浅啊,你都没办法爱上别人了。”我打趣他。
七年过去了,李佳早已不在他的身边打转,他还是不能释怀。一起租房时,他像祥林嫂一样,嘴里时不时就会念叨起李佳,下厨做可乐鸡翅时,他说那是李佳教他的,边做还边不忘告诉我,李佳最拿手的菜是,鱼头豆腐汤,她还会做韩国大酱汤。家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能清晰的记得李佳在时的样子。
他忙的时候,会拜托我帮忙溜弯斗,弯斗憨萌的样子,总是忍不住让人想抱它。
有一次李佳来找他要碟片,他在窗口上探着身子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勇气下去,最后,央求我帮他的忙,我交给李佳碟片时,她客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趾高气扬。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一个早已听烂了名字的女人,印象并不那么美好。
上楼后他一连串的问我,她跟你说什么了没有?她问我了没有?她什么表情。我不耐烦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呀?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在原地踏步,拒绝相亲,你再等下去会有毛用啊!
我等她离婚。他坚定的眼神我竟无言以对。
他在回忆里满足的活着,那些大学里牵过的手,住过的平房,小餐馆里吃过的饭,织过的围巾,游过的泳,看过的电影,通通成了他困于原地,画地为牢最好的理由。
他在自己画的圈圈里幻想着李佳离婚的那天,他不相信那个夺走李佳的所谓李佳的哥们儿会是真的爱她。可是李佳已经厌倦了他的“没出息”,在爱里卑微的爱着总会让对方有恃无恐。
他不过是喜欢花花草草,她就见不得这种她认为属于老年人才有的状态,可是一个喜欢花草的男生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有一颗柔软的心罢了,不过是不爱了才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当李佳在婚姻里左冲右突,伤痕累累过后来找他入怀时,他欢喜地张开了臂膀。
他们重归于好,可是破了的镜子真的能重圆吗?他们不管不顾。
那年夏天,他们要去动物园逛逛,将骑来的车子托我保管到楼下的车棚,他们来家里略坐了坐,期间他们意见不一致时离家用眼剜他,我赶忙圆场:快去买票吧,一会儿人多了。
两个相爱的人,如果有一方,总是居高临下,蛮横霸道,路终究是走不长的。
“她又结婚啦!”他往碟子里倒了点醋,拿筷子的手无处置放。
“那你还等什么呢?还等人家第二次红杏出墙吗?”我很不客气。
“我倒是想找啊,也不挑什么结婚没结婚的,可是找不到啊。”
“你主动出击呀”。
“圈子太小没办法”。
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悲哀的发现,并没有合适的,毕竟三十多岁的人多半已经结了婚。
而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修成正果,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割断两人的不是横亘着的那段残败的婚姻,而是两个人始终没有找到相处的平衡点,两个人像在亚翘翘板,总是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没法儿达成爱的和解。
临出门时聊到弯斗的近况。
“要说李佳害人,弯斗还真是李佳害的,说了不养狗的非得养,从08年养到现在已经快十岁了,去年给它做了绝育手术,花了三千多,一年下来怎么着也得上万,这些年来把我半个首付钱造没了。医生说体检指标一切正常,还能活到十五岁。”他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离去,孤独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这么多年,尽管爱情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反反复复,可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弯斗,就像照料他的爱情一样。爱情走了,弯斗有一天也会走,但是弯斗和那些过往就像固化在他心里的泥沙一样,并没有在他的精心呵护下打磨成珍珠,却随着“海浪”经年侵蚀着他的心。
我想以后的岁月里他该学着去清除那些“泥沙”,这是他为幸福该做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