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努力想要在黑暗中找到些什么

黑夜给了人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幻想,它能勾起人心中最恐怖的角落,在黑暗中全部散发出来。黑夜也是想念最疯狂的时候,这时万籁俱寂,只有你一个人,心中的思念也会越加浓烈,没有什么能分散你思念的注意力了。黑夜也是寂寞最疯狂的时候,一个人发呆,越想睡着,越是醒着。因为寂寞,所以更加思念一个人,因为思念一个人,让你更加寂寞。恐惧自然而然的笼罩着你。一个人时自然让你恐惧。

在黑暗中,你睁着惊恐的眼神,四处寻觅着,努力想要在黑暗中找到些什么,又不想找到些什么,白天所有的一切在充斥着你的大脑,好的,不好的,在脑袋中像一团浆糊,不停地搅动着。于是,本该混沌的大脑却变得异常的清醒。努力想要分辨着什么,努力想要改变着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那样无助的躺着。

失眠,也会开始让你慢慢的梳理白天的一切,回忆也会开始慢慢的漫延开来。

心中有根弦在拨弄着,而你,就是心底的那根弦。


感觉很累了,想歇歇一段时间,于是我交了辞呈。从毕业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换工作,我已经快忘了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虽然出去过两次,匆匆而过。其实我害怕面对这个世界,其实我是害怕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但是,也许心里有他,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这么和叶子说。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发呆。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我还是抱着叶子哭了起来。她只是陪着我,不说话。

“明天我陪你去复查。”


“你之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故?”

“很小的时候被车撞过。怎么了?”

“那就对了,有血块在压迫着神经,导致视力下降的。”

“那怎么做?”

“视力下降的很快,要尽快动手术。”医生在做看完资料后,对叶子和我说。

“有什么风险么?”叶子问。

“不能完全保证手术能成功,成功的话还要看个人恢复的情况,可能还会复发。而且,视力会很低。要不要做,你们自己考虑一下。不做的话,可能一个月后就看不见了。”

“嗯,我会考虑的。”

叶子还要问什么,我拉着她,和医生说了句谢谢就出去了,我不喜欢问太多的问题,我不喜欢太复杂,我一直这样。所以他才说我简单,是脑子简单吧。

快速走出医院门时,没看清,撞到了一个人。东西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蹲下帮他捡。

他也蹲下身来收拾着地上的文件。我把捡好的文件交给他。转身拉着叶子逃也似的跑了。

跑着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跑了好远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你跑什么啊?”叶子边喘气边埋怨的说着。

“感觉不好,他身上的冷气太重。”

“我感觉他很帅啊,你没有看到么?”叶子冒着花痴的眼神看着我。

“是么?”我晃了晃发花痴的叶子,“你在做梦么?我哪敢看啊,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还是尽快逃走好。”

叶子好像还没有醒过来,唉,都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哎,几点了?别花痴了。”我翻着包找手机。口袋里也没有。

“哎,我手机掉了,肯定是刚才撞到他掉的。运气还真背啊。”

“我打个电话看看。”叶子终于清醒过来。拨着号码。

很久……

“……”

“接通了么?”

“通了,没人说话。”

“喂,有人吗?是你捡到手机的吗?”

“嗯……”

“你现在在哪?我们去拿。”

“现在没时间,一会再说。”

……

“喂喂……”叶子对着电话大吼。“竟然挂我电话。”

“是谁捡的?”

“他说会稍后联系我们的。我们就先在附近等会吧。”

从早上到现在,是没吃什么东西,该吃点东西了。

“那就在这吧。”沿着路边走,终于看到一家咖啡店。叶子说着就拉着我往店里走。

“还是你对我好,知道我最喜欢咖啡店了。”

“那是当然,除了我还有谁那么关心你,嗯嗯?”说着在不停地朝我挑着眉,坏笑着。

“嗯嗯,你最好啦,我要是男的我一定娶你回家当老婆的。”说着要抱上去亲她。

“好了,就此打住。我现在只能吐胃酸了,你积点德哈。”叶子用手把我抵的好远。

“嘿嘿……”就知道她会这样。

点了杯日式炭烧,加个蛋糕。坐在靠窗户的地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的温抚。嗅觉享受着浓浓的咖啡气息,感觉整个骨头都要酥掉了。这时候,我已经什么都忘掉了,就算以后看不见这个世界了,我一样还可以享受着咖啡和阳光,这样就够了。

“咖啡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突然脑中崩出了这句话。我猛的睁开微睡的眼睛。然后又闭上了。是的,我又想起他了,梓晨和我说过的。他知道我爱喝咖啡,也会经常给我买,但是却总是劝我少喝,因为每次都扭不过我。我说这是生活的一种享受,可以让我放松,不去想很多事,还有你。当然,后面那句我没有说。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默地对梓晨说。睁开眼,看着玻璃窗外,阳光倾泻,稀稀疏疏的人,突然想记住这些。

突然一阵劲爆的音乐声响起。

“叶子,就不能换个铃声么?”我收回思绪,转过头,盯着叶子说。

“我喜欢。”朝我吐了个舌头,接起电话来。

“在哪?”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看见叶子抖了一下。

“嗯?你说什么?”

“在哪?你们。”

叶子看了下手机号码,是我的。明白过来。

“在医院旁边的那家咖啡店,我们在这等你呢……”

。。。。。。

那边挂了电话。

“喂,喂,喂……”叶子又要开始吼了。

“嘘…….”我指了指旁边的人,示意她注意一下环境,不要让人把我们哄出去。

我看着她的脸色,红红的,头发估计都快冒烟了吧。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啊,能把叶子气成这样的,不多啊。

“他说一会来么?”我努力的憋住笑,问她。

“没说,直接挂了电话。”看她气呼呼的将面前的奶茶猛的大吸一口。

“哦。难怪。”我喝着咖啡,若有所思的说着。

“哎,你看,你说的那个帅哥。不会是他捡到我的手机吧。你的机会来了哦。”我朝叶子故意小声说着。

“在哪?”叶子起身往窗外看。

“你身后。”我指着叶子身旁。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感受到店里的温度开始降低了。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先生需要点什么?”

“哥伦比亚。”说着在我身边坐下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反应过来。

“先生,请稍等。”

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呢,我看着叶子,等着她先发飙。可是,叶子也愣在那里。

只见他拿起我的勺子,挑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我不禁往旁边挪了挪。

“那个……”最终还是我先开口。

叶子这时回过神来,“喂,你干嘛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咖啡我请你,你还需要点什么?”我尽量压低心跳的声音说着。他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

“服务员,再来一份这个蛋糕。”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和蛋糕。手机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到底是该拿还是不该拿。

“那个,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他侧了下身,我拉着痴痴地叶子,走出了咖啡店,直到看不见他为止。叶子这才回过神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迷上他了?”

“肯定的啊,那么帅。而且内心好像也不坏。”

“哦?你连他的内心好坏都能看出来啊,看不出来啊,最近功力上涨啊。”

其实那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和晨不同的是,晨是冬日的阳光,给人温暖,而他是冬日的冷风,有些刺骨。要是晨没有早一步出现,我一定会比叶子更加迷恋这个男孩。

我在和叶子不停的开着玩笑,却没有发现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冷冷的,冒着寒气。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下。

“嘿,廖川,看什么呢?”于飞从后面拍了一下正在出神的廖川。

“没什么。”廖川转过身,“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大情圣,你怎么没陪你的那些妹妹们啊?”

于飞把手搭在廖川的肩膀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廖川,“哎,你开玩笑都不待笑一下的么?”眼睛在廖川的脸上转来转去,像是在看一种奇怪的生物。“你可真是个怪胎,白白生了这么一张脸啊,我看了都流口水啊,难怪你们医院的那帮小护士都迷死你了。要不先便宜我算了。”说着像是要扑上去一样。

“闪一边去。”廖川一把推开就快把脸贴上的于飞,“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哎,可怜的人啊。”于飞叹了口气,把胳膊抱在脑后,看着天空,碧蓝碧蓝的,还飘着几朵白云,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脸上。春日的阳光就是给人了一种懒懒的感觉。

“嘿,晚上有空么?去喝一杯吧。”

“大情圣,又被哪个女孩给缠上了么?”廖川转过头,看着于飞,眼神依旧冷冷的。

“和你在一起,夏天一定不用开空调。你就是天然制冷机。”说着冲上前去,搂着廖川的脖子,“嘿嘿,不说就是答应了哈。”


“叶子,你说我会不会真的瞎掉?”在等公交的时候,我突然问叶子。

“嗯?”叶子被我这么突然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呵呵,没什么,你答应我一件事,叶子?”

“什么事?”

“别把我眼睛的事和其他人说,特别是晨。”

“嗯,可是……”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知道他知道后的结果。”

抬起头看着天空,蓝蓝的,我该记住这个颜色。它是天空的颜色。


刚到家,本想睡一下,眼睛检查的很累,累的睁不开。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了,

“喂?”

“这是我的号码,明天上午8点医院门口见。”说完就挂了。

“喂,喂?”谁呀,也不说个名字,我勉强的睁开眼睛,陌生的号码。那个声音很熟,好像在哪听过。还没有想清楚,就已经睡着了。


叶子走进来,替李然盖上了被子。身边站着一个男孩,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熟睡的李然。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他和叶子说。

“你不陪她一会么?她最近心情很不好。身体也不是很好。”

他回头看了看缩成一团的李然,眉头皱了一下,继续收拾。

叶子转身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

梓晨走到床边,在李然身边坐下来,抚摸着李然苍白的脸颊和稍许凌乱的头发,低下头,靠近李然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在额头亲了一下,淡淡地,像蜻蜓点水。然后起身走出了屋子。

“还是不要告诉她你来过么?”

“嗯。”

“可是她还是很爱你的。”还要说些什么,咬咬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梓晨回过头,看着叶子。

“其实你还是爱着她的,不是嘛?”

“是的,也许会一直这样,我愿意守护着她,就这样就够了。”

“你为什么不重新把她追回来?你只要肯,你们可以在一起的。而且……”

叶子看着梓晨,说不出话来。看上去受伤的是她。

“呵呵,我之前想过。但是……”突然回头看着关着的门。

“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在我还可以为她做的时候。”说着拎着包推门走了。


在电梯门开的时候,遇到了李依,李然的哥哥。一个出来,一个进去。梓晨觉得在哪见过,但是没有想起来。看着李依走远后,进了电梯。

李依回头看了一下。眼神幽暗。

李然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屋里黑黑的,只有门缝中透出一丝光亮。

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熟悉的味道,他来过么?摸摸额头,淡淡的感觉,是自己的幻觉么?

黑暗,这就是黑,其实也没什么。

屋里很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还能隐约听到街边汽车的喇叭声和音像店里的音乐声。好像在放着林宥嘉的歌,那缓缓地音乐,配合着林宥嘉那特殊的嗓音,“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起身,没有开灯,走到窗边,看着在夜幕中亮起的灯光,我想记住些什么,又想忘记些什么。也许有一天我醒来,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世界,却发现只有黑暗的时候,那时,我会不会像今天醒来一样的安静,静静地听着外边的音乐。

这时,门开了。

“晨……”我回过头,对着模糊光影低喊出声。

“你醒了。”

屋里的灯被打开,突然地光让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为什么我会突然怕光?还是我现在想开始面对黑暗了么?

“本想叫醒你的。既然你醒了,就好了,吃饭吧。”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看着哥,眼神却在迷离中,但愿哥没有听到我开始喊的那个字。

“没多久,看你在睡,没叫醒你,和你朋友看电影呢。”

说着转身离开了,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门的关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愿没有听到。怎么会有那种错觉呢?虽然晨和哥的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但,我怎么会认错呢?晨,是我太想你了么?所以有开始出现幻觉了么?都已经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他一直在我心里那个角落,从来没有离开过。

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等我醒来时,哥和叶子都坐在了旁边,焦急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看着在哥和叶子的表情,揉了揉眼睛问。

“你刚才怎么晕了?看你半天没出来,我就进来看看,结果看着你倒在床上。”看着叶子的表情都快哭了。

“哎呀,姐姐,不要哭啊,可能是睡得太久,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哥终于开了口。

“没有啊。”被哥突然这么一问,心里有点发虚,眼神开始往别处游离着。

“真的没有?”明显的怀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哥,好啦,我饿了,去吃饭吧。”说着就要坐起来。

“叶子?”突然哥看向叶子,“你说。”

“呵呵,”叶子也是一惊,僵硬的笑着,“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说的。”

“好啦,哥,吃饭啦。”我赶紧蹦起来,推着我哥出门。

李依无奈。

“我马上就出去哈。”说着赶紧关上了门。长长的舒了口气。赶紧换衣服。

门外的李依,眼神满是无奈和宠爱,随即变成了漆黑。

叶子看着我的一系列的举动,笑了出来。

我回头怒瞪了她一下。

“不要出卖我。”我看着叶子很严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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