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湘西凤凰的第一天起,我那苗族朋友、县民宗局长欧金辉就一直陪着我,把凤凰稍有名气的地方都转了个遍。一路走,一路品尝凤凰的各种风味小吃,感觉自己都增加了好多体重。只是,欧金辉一直在说,他要请我吃一顿他们湘西苗族最地道的苗家饭。
从山江镇苗族博物馆出来,欧金辉说今天去石头屋吃晚饭,让我品尝苗家最好吃的腊肉。行车十多分钟,远远看到一处门口挂着“苗族饮食文化传习所”牌子的石头房子,屋顶飘着浓浓的炊烟,屋内餐桌边火塘上空,到处挂满了漆黑的腊肉,肉上时不时的往下滴着油,一股浓郁的柴火香与腊肉味,在冬季的夕阳余辉中,有一种很强的穿透感,慢慢地钻入人心,一下勾起了食欲。
湘西自古有熏制腊肉的习俗。苗家人用煮熟的红薯玉米糊喂养的土猪,肥肉多,肉紧致,腌制出的腊肉品质好。苗家杀年猪是不剥皮的,他们将猪肉切成2至3公斤的条条块块,均匀抹上炒热的食盐、花椒、八角和自制的香料,用力揉搓拍打,放入坛子或木桶中腌制五至七天,将肉取出,挂在通风处,滴干水,肉收缩,就可以熏制腊肉了。
腊肉的好坏,关键是熏烟。湘西苗家人多在堂屋里挖一火塘,将肉挂在火塘或者土灶上面,平常日子里,一边烧柴取暖做饭,一边熏制腊肉。腊肉熏制非常讲火候,这是一门功夫活,不能断烟,急不得,熬时间。湘西是高寒地区,农村人烤火时间较长,熏腊肉的时间也长,时间一长,猪肉就慢慢地变黑,直到腊肉涂上了一层黝黑的烟垢,腊肉差不多就熏制好了。这时,瘦肉熏成了乌红色,肥肉熏得黄色透明,有晶亮的油汁从烟垢中渗出。随后,把肉取下,拍打干净烟尘,一块块放进麻袋,再埋进仓库的谷堆里,既避光,又保持干燥,这样保存的腊肉,两三年都不会坏,而且放得越久,味道越香。
湘西苗家腊肉看似其貌不扬,但洗净切开的腊肉,脂香浓郁,皮色黄亮,肉色似火,红艳喜人。特别是那肥腊肉,通明透亮,放在阳光下,可以照见人影。炒腊肉时,出油多,味香鲜美,肥而不腻,营养丰富。蒸熟的腊肉,可以一片片、一丝丝撕着吃,吃味好,嚼在口里,满嘴生津,齿颊留香。
这些年来,湘菜馆风靡全国,菜肴风味鲜辣浓香,在烹调技艺上,以炒、蒸、煎、煨、腊、烧见长。湘菜里,湘西腊肉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是湘菜里的名菜。冬笋炒腊肉、苦瓜炒腊肉、腊味合蒸(腊肉、腊鱼、腊鸡)、白椒炒腊肉等,原汁原味,味美可口,那熏味里有一种淡淡的木香味,深受消费者的青睐。
在石头屋,腊肉、野菜、野葱、粘米粒、糯米饭、酸汤、酸辣块,还有那有着特殊的意义、预示着一年好收成的油亮亮的社饭,一个个菜肴都是那样的诱人,真的是腊肉香,米酒醇,苗家的朋友感情真。
在石头屋,我醉了,醉在腊肉的香味里,醉在米酒的醇香里,醉在苗家朋友的感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