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麦的人生在25岁那年发生了变化。
那年市委王副书记在教育局长的陪同下来学校检查工作,也只不过是恰好在小麦讲课的教室听了会课,唇红齿白青春洋溢的女老师见有人旁听,并不紧张羞涩,反而更加落落大方,讲得风生水起。
没过几天,一纸调令,夏小麦由老师转瞬成了市接待办的公务员。
接待办的工作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窝窝囊囊的人还真干不好。
几次接待活动后夏小麦就适应了这份工作,处处揣测领导心意,事事周全,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某次工作后,王副书记握着夏小麦白皙柔嫩的手夸赞了半天,小麦的手都被抓疼了。
不久夏小麦因能力突出提拔为副主任。按说做了副主任,具体工作在旁边指挥着就可以,可长袖善舞的夏小麦偏不,总喜欢身先士卒,事事跑在前面。
有几回,夏小麦还做为翻译陪王副书记出国考察过。
做了几年副主任的夏小麦越来越会打扮,愈加光艳照人。
每日里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进出机关大院,身后不知粘了多少的目光。
有些风言风语偶尔会飘到夏小麦耳朵里,她并不太在意。只是小学体育老师的老公酒后会偶尔动粗,第二天醒后又涕泪滂沱地求她原谅。老公希望要个孩子,夏小麦总说工作太忙没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
幸运再次降临。
夏小麦去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实权部门,虽说还是副职,但是现任老局长到了即将退休的年龄,工作上就有些懈怠,有事总爱推脱。
夏小麦来了,正好是瞌睡遇到枕头,老局长索性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夏小麦俨然成了单位上的实际一把手。
夏小麦更忙了,手里握着全市财政资金,各个兄弟单位的局长、主任见了夏小麦没有不客气、热情的,办公室外天天有人等着向夏小麦汇报工作。
夏小麦也需要向领导汇报工作。夏小麦汇报工作不用排队也不用秘书通报,推开王副书记办公室的门直接就进。有时汇报的太晚,王副书记就打个内线电话让秘书不必等,下班回家。
一切看起来如此顺风顺水
事情慢慢有了变化。
最近王副书记的电话不容易接通了,即便拨通,王副书记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完全没有以往的欢喜。
省巡视组走后,机关里都暗传有关王副书记的事。夏小麦不再频繁地去汇报工作。
王副书记被带走的那天是个星期六,上班的人不多,但是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机关。
有目击者讲,当时王副书记和两位陌生人一起等电梯,王副书记趁这两人不备跑到走廊尽头,拉开窗户从九楼纵身而下,摔在了八楼突出的水泥板上,摔断了一条腿,性命无虞,被救护车呜呀呜呀地拉去了医院。
工作还得照常进行,另一位副书记接替了王副书记的工作,和夏小麦很熟,以前经常一起开会,每次见面都很热情地握手、寒暄,现在冷淡了许多。
局里的工作开始不好推动,几位年富力强的副局对这位空降来的女局长心有怨怼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小麦添了失眠、头疼的毛病。
前王副书记的案子审理完了,相关人员有不同的处理。
到了夏小麦这颇为难处理,开除公职,过重,退休,太早。怎么办?最后夏小麦又回到了当初的学校,已不能任课,只有门岗上缺人。
夏小麦现在经常整晚整晚睡不着,听着老公深夜回家洗漱后,走进另间卧室,咣的一声,眼泪已湿透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