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从人民大会堂回国家会议中心的大巴上,一个外国人招呼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开始了聊天。他来自波兰,这是第一次到中国。他问我,刚才的开幕式上,北大校长讲了什么。我说怎么回事?他说,他原先不知道今天上午有开幕式,上午赶了过来,迟到了,进去的时候,北大校长的讲话已经结束了。我说还是两个老外讲的多,教育部长讲的也不少,居然很有学术味道,这些,你应该都听到了,他说是的。然后,我们就顺着大会上的有关发言聊了起来,主要是关于中国哲学、中国文化、中国人思考和做事的方式等等。我表达的一个主要意思是,总的来说,在古代,中国和西方文化的最重要的一个区别在于,西方人基本上是宗教主导意识形态和生活方式,而中国,推崇的是基于理性认识和现实经验的是非对错,一个方面有一个方面的具体道理,比如,治理用法家、人文用儒家、自然普遍法则方面,则用阴阳家、周易八卦等等。政治上,在西方,宗教曾凌驾于政府,在中国,自古以来,政府主导一切,采取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不偏袒。他问,如果人们对于政府不满意怎么办?我说,中国历史充满了朝代更替,政府做事符合道理,人们就支持,不会瞎闹,如果不符合道理,导致人们无法正常生活,天下就会大乱,朝代就会更替。他听后,竖起了大拇指,意思不是说我讲的多好,而是对于中国的朝代更替的原因觉得很有意思。在西方历史上,通过战争的方式发生的朝代更替的事情,不算多,反而是因为没有继承人或者因为婚姻而发生的朝代更替更多一些。甚至,可以允许有敌对关系的国家的国王来充当本国的国王,某个人,突然之间,就被其他国家选为了国王,原因是因为他有血缘关系,有继承权。这些事,在我们中国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由此,至今,中国人的政治观念和西方国家,也是非常的不同,比如,西方人完全可以接受政府的频繁更替,而在中国,人们会觉得,那意味着战乱、灾祸,这样说,和民主是两回事。这种政治历史文化之不同,势必影响到当今人类所追求的民主的实现方式之不同,也就是说,西方的那种民主模式,不是唯一模式,至少,在中国,肯定水土不服。中国只能基于自己的传统的哲学、传统的政治文化来逐渐培养产生适合自己的东西。他表示认同。他指着窗外问,为什么街道上看起来那么干净?我说,这几年,政府在环境保护上抓的特别的紧,治理北京雾霾的过程中,顺便就把北京的地面上也给搞干净了。他笑了起来。他问其他城市怎样。我说,这几年,全国都一样,都在抓环境治理,的确很不错。很多城市,甚至在小城市,城市面貌也是很干净的,当然,南方和北方也有不同,风沙气候的关系,南方看起来比北方更加干净。他说,朋友们说中国的治安环境很好。 我说,是的,在这一点,应该可以名列世界前茅了。如果一个国家的政府连一些为非作歹的混混都收拾不了, 那也太失职了。我对他说,看看现在很多西方发达国家,城市面貌脏兮兮,很破旧,社会治安很差,很多公共建筑长时间得不到修缮,背后的原因,正说明了政治体制上的严重缺陷。他对于我的说法,深表赞同。(8月15日,意大利一座六十多年的大桥垮塌,导致几十人伤亡,原因就是得不到及时修缮)下车前,他说,很高兴和我有这么多的交流,他来中国参加这次世界哲学大会,主要就是来交流,了解各个方面的说法。我说,是的,世界哲学大会,最重要的价值,就是世界各国的学者、哲学爱好者,相互交流的一个平台,除了枯燥无味的纯哲学交流,可以交流的其他东西也有很多,这更有助于人们的相互了解和相互借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下午2点,有全体报告会。在这里,遇见了平时在微信群里交流过的一些朋友。他们说我的样子和在群里表现出的“大脾气”很不一样啊!大家哈哈一笑,我说,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嘛,现实中和微信群上,毕竟不同。
14日开始,上午有全体报告、各种专题分会等等,数量非常多,不可能都去参加。入选论文的各个分会场基本上被安排在每天下午。各场分会被安排在各个小房间,房间门口的墙壁上粘贴有当天分会的主持人名字和论文作者的名字。房间内有大概二三十个座位,有的更少些,有的稍微多些。14日下午1点多,我提前半个小时进入“知识和认识论分会”的会议室,遇见了在我的“木子哲学群”的一个朋友刘先生,我们进行了愉快的交流。刘先生说,看我的样子,斯斯文文,和在群里有时候会粗暴骂人的“木子”形象根本不同。我说,两年前刚上微信群交流的时候,我表现的也很斯文,后来,对于某些明显无理无礼胡说八道甚至反复攻击的人,也就不客气了。但是,我的原则是,绝对不会随便去“粗野”,而是在遇到无礼无理的多次攻击之后,才会爆发一下。我说,根据我的理论,善恶贤愚不是人类的普遍属性,而是个体之个性,什么人都有,应对的方式,我主张也要不同,对于有理有礼的君子,应该用君子之道,而对于无理无礼之人,或者不理会,或者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甚至可以更加粗野一些,这就是主体之间的矛盾运动。只有这种鲜明的矛盾运动,善恶真假美丑,才能很好的区别开来。刘先生说他看到我在群里发的信息,所以过来听一下。他说他很赞同我把太极当作本体的说法,对我的哲学研究给予鼓励,我表示非常感谢。
分会主持人是一位东欧样貌的女教授,Anat Biletzki , 应该在50岁以上,和蔼可亲,而且散发着睿智的气质,她的英文讲话柔和,清晰。会前几分钟,我向她说明我是做报告的,她高兴的说,“哦, 那太好了,我以为只来了两个人”。稍后,一个南美模样的论文提交者也到了,他说着很难懂的英语自嘲地说他的英语很不好,怕我们听不懂,问现场有没有可以翻译西班牙语的朋友帮他做翻译。Anat 教授张望了一下四周,显然没有这样的翻译。此时,进来的听众,大概有20人左右。Anat 教授做了简短的开场白,说,原本有5篇论文,现在来了4个人,他们是来自俄罗斯的 ilya Kanaev, 中国的 Dongkai Lee, 土耳其的Mustafa M.Dagli, 巴西的 Joao Carlos Sallers Pires Da Silva , 每个人有20分钟的时间,讲完后,有2--3分钟的提问,按照手册上列出的顺序来发言。俄罗斯小伙第一个发言,估摸30岁左右。他没有放PPT,也没有站在话筒前念稿子,而是走来走去,一副即兴演讲的样子,很放松。他的俄罗斯英文听起来语速很快,有的根本听不懂,有的马马虎虎能听懂,讲的是东西方在认识论上关于真实性存在的分析比较。讲完后,主持人和他进行了一些交流。接下来,轮到我。我用英文说,“十年前,我曾经去韩国参加过第22届WCP,这一次,在中国举行,我很高兴。因为现场有中国朋友,所以,我会一段英文一段中文。由于时间有限,我就不做过多的阐述,而是照本宣科了。” 然后,我就一段英文一段中文的念完了论文,题目是“A Solution to resolve Hegel's problem in the Ontology and Cognition theory "(论黑格尔本体论和认识论的问题以及提出一个新的解决方案)。主要观点是,1,黑格尔用绝对精神来指本体存在,然而,这个绝对精神到底是什么,黑格尔没有明确的说法,只说是可以统一一切的东西,由此本体论,黑格尔提出了思想是主体,意思是,把客观存在的本质形式当作思想,把人的思维认识到的知识形式当作思想,两者都属于思想,企图以思想这个所谓的主体来解决康德留下的主观认识和客观存在如何统一的问题。然而,主体,必须是可以独立自主的存在,黑格尔提出的思想,不具备可以独立自主存在的特点,因此,说思想是主体,是有问题的,如此,人的主观认识和客观存在之间虽然有差异,但是,由于不在同一个主体内部,这种差异是不能产生力量来推动主体运动,因为,只有当一对矛盾在同一个主体内部的时候,才能产生力量推动这个主体运动。2,提出了我的新本体论论证:本体(第一存在)是纯粹的矛盾对立统一体,即太极。3,凡自身内部有一对矛盾对立统一体而可以产生力量支配其独立自主运动存在的就是主体,否则,是客体。如此,宇宙万物的存在有三种,本体,主体,客体。本体支配主体,主体支配客体。4,有两种主体,生命体主体,非生命体主体。生命体主体的本质是自我和非我的矛盾对立统一体,经过论证,这对矛盾是自我和非我。自我指生命体自身,非我指意识中的东西,两者是一对矛盾。比如,自我需要水,非我有水的表象,但是这个表象不是真实的水,不能满足自我的需要,这就是矛盾,这个矛盾产生力量支配我去运动,去找水。非生命主体是一对相反相成的均衡力量构成的主体,比如太阳系。5,根据以上本体论、主体论,可以论证出我的新认识论:认识的主体是人,认识运动是人的自我和非我这对矛盾对立统一体产生的力量推动的运动,认识论公式:“自我”+“非我”→行动→感觉→表象→思维→知识==对象。经过无数次的这种运动,知识不断得到更新,直到与认识对象的完全相符,然后,这个知识就是关于认识对象的真理。一切知识都出自这个运动。
讲完后,俄罗斯小伙提了一个问题,“你说的矛盾对立统一体,是事物之间的还是一个事物内部的”? 我说,是矛盾对立统一体,不是说矛盾对立,因此,矛盾对立统一体必须是指一个主体存在内部的一对矛盾,只有在同一个主体内部,一对矛盾才能产生力量支配主体运动。比如我们人类,没有受到外力的作用,却可以张嘴说话,可以挥舞四肢,可以在这里演讲,运动,这个力量是来自人之内部的,根据我的理论,是人的自我和非我的矛盾对立统一体产生力量,然后支配“我”这个主体独立自主的去运动。不同的主体之间,可能会有矛盾,但是,那只是一种相互作用,而不一定是对立统一体。他表示理解。
土耳其教授讲完之后,是巴西的。他说他不大会说英语,幸好, 他有一个PPT,主要意思是关于世界上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在认识方面的一些差异或矛盾,说明,由于发展阶段不同,人们的认识也可能不同,发达国家不能只以自己的认识为标准,也要站在发展中国家的角度,来理解发展中国家的观点。在他的PPT上,中国被划为不发达类型,韩国、日本被划入发达类型。讲完后,主持人和他进行了沟通。由于他的英语表达的确不好,交流比较费劲。我问他,巴西当下采用的西方的那一套体制,能使巴西变成发达国家吗?他说,恐怕不能,很多年来,巴西的各种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我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吗?他说,还没有。我说,我有一个观点供参考,发达国家现在采用的那一套办法,如果用到发展中国家,不仅不会有助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而且会导致各种问题,因为,发达国家在他们的发展中阶段所采用的办法也不是现在他们的那一套。人们应该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不应该以西方的某个现在的东西作为唯一的标准,然后向全世界的各个国家指手画脚地说,凡是不符合西方的东西,就是不对的。这是柏拉图理念式的先入为主的类比认识,而不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理性思维认识方式。由于他的英语的确很糟糕,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完全听懂我的意思。我去过巴西,有一个情况,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巴西的英语教学非常缺乏,巴西人普遍不学英语,不会英语。
下午4点左右,第一轮分会结束,4:10分到6点,是第二轮分会。我当天下午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国家会议中心,没有去听其他分会,也没有去听下午6点之后的全体报告。晚上,我对第二天要提交的两篇论文,又仔细看了看,不太重要的地方,做了不讲的标记,确保在15--20分钟内可以讲完。
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