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感谢我的小舅舅,让我有了这样一次与牛粪亲密接触的机会。
高中时代,我和表弟表妹们因为上学都寄住在小舅舅家,他们家俨然成为“收容所”。小舅舅长着一副凶巴巴的脸,神情总是很严肃,我们这些小孩都很怕他,只要他在家,我们的心情就十分压抑,得知,他出门,我们心情那叫一个快活,用小舅妈的话说,我们是“猴子甩了绳”。其实倒也不是小舅舅不慈善,只是对我们要求严格了一些。
平日里,小舅舅除了询问我们学习上的事情,很少与我们有互动。某日,他突然买回一个大鱼缸,向我们宣布,他要开始养鱼。养鱼这件事情,对于小舅来说,挺奇怪的,因为他从来就是一个急性子,凡事雷厉风行。在我们印象里,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牌。现在,他居然开始养鱼,这样也好,养鱼本来就是一件很怡养身心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因此把他的性子慢下来,脾气缓下来。
鱼缸里渐渐变成了一个迷你的海底世界,只是,刚开始养鱼,小舅舅缺乏经验,金鱼的数量在他的唉声叹气中逐日递减。不过,他没有放弃,不断地购入金鱼。终于,度过一段时间的低谷,金鱼的体积开始慢慢变大。投递的鱼食也渐渐多元化,从专业饲料到蚯蚓。在那之前,我压根不知道鱼会吃蚯蚓。
小舅舅家周边基本是高楼,没有田地,所以蚯蚓是很少见到,于是他又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养蚯蚓。小舅家楼下有一个储藏室,是放一些闲置物品,还有我和妹妹的自行车。说好边做,小舅把养蚯蚓的地点设置在储藏室,一来空气潮湿,二来封闭气温较高,他用几块方砖隔在一角,往里面填一些泥土,接着,吩咐我们几个小孩去掏牛粪。
我们纷纷说不,牛粪是见过,可从来没有掏过啊。况且我都上高中了,去大马路上掏牛粪,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啊,万一遇到同学咋办?小舅舅可不管我们的小心思,他只管要养蚯蚓。最后威胁我们,不去掏就不要回家吃饭。
无奈,我们嘴上虽然几百个不愿意,却还是拿着铲子和熟料袋,走上了掏牛粪的道路。最后走的时候,小舅舅还不忘提醒“要掏最新鲜的啊!!!”敢情是要我们跟在牛后面,等着它拉粑粑。
我们县城当时并不限制农民伯伯放牛,牛群们可以很自由的在街上晃荡,所以马路上自然会留下它们的排泄物。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几个人走到比较偏远的大桥上,这里少有人走过,只有零星的车辆。何况是大热天,没有人会冒着中暑的危险跑来桥上玩耍。
大桥上有很多堆牛粪,不过大多干瘪了。就这太阳,晒几小时就足够让这些牛粪成粪干。弟弟提议,把干牛粪装着,回家兑点水。我说不成,牛粪不吸水,不信你试试。趁没人的时候,我和表妹打掩护,弟弟撒了泡尿在牛粪上,结果果然不出意料,水虽然渗透进去,却从另外的漏洞漏出来,只是颜色上加深而已。
我们继续寻找,每看到一个牛粪两眼就会放光,用棍子试试硬度,又失望地走开。看来在桥上找是无望了,我们来到桥旁边的一片草坪,本打算歇息歇息,只听弟弟在不远处喊“快来快来,这儿有。”我和表妹飞的跑过去,果然,在茂密的草丛里,躺着一大堆看上去透着湿气的牛粪,上面还有两只彩色的大苍蝇,它们吃得好香。
“对不住了,这个我们需要。”叨叨后,开始行动,我吩咐弟弟妹妹拎着袋子,我拿着铲子拨开牛粪,不拨还好,一拨臭气冲天,我和弟弟妹妹都被这冲鼻的味道刺激到了,本能地倒退几步。而我们又深知寻找的不易,也只好忍忍。带着湿气的牛粪并不好铲,一铲就软榻的掉下去......我现在已经记不得我一共铲了多少下,才把这来之不易的牛粪装进袋里,只知道,回家以后,洗了两遍澡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牛粪味。
这段难以启齿的经又着实让人难忘啊。
说道牛粪,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人对你扔牛粪,你可以拿来养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