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写文章的人很多,写得好吗?不敢乱评。不过,值得读的,着实不多。手头所常读的,也就那么几人的文字,知堂鲁迅之外,就是汪曾祺晚年的文字了。他的文字,其实晚年的最好,可以说达到了文章的高度。
不是人们常说的诗意,却是自然的随意,很少有什么惊人之语,很平常的文字,读了舒适,这已经是白话文中最好的文字,比他老师沈从文的还好。
偶然,我读他的一篇《姜妙香》,真是很短的文字。这篇我也不是第一次读过,读过了几次,每次读了总忍不住要说一句“好”来。
当时,我写下了这么几句,算是读后的印象:“这篇读过几遍,借此重温,还是好。汪先生晚年的文字,炉火纯青,一个字就是‘化’,把什么都化在其中,拿捏得分寸恰好,这就是功力。”
有的人写文章要长篇宏论,排山倒海倒有气势,但造作与刻意,却也来了。他声嘶力竭,我们读了也觉得累。有的人好作“惊人语”,以为好文章要“语不惊人死不休”,总不能字字求险吧,险造得多了,也就没有意思。最好的文字,我越来越觉得就在于平常,准确的用字,浑然而化,是一种浑穆天真的气象;至于篇幅,其实还是东坡居士所说的,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