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空总是灰灰的,远山灰灰的,树灰灰的,房屋灰灰的。整个大地灰灰一片。
教室里的那些个人儿,拉长脸,低垂着眼,嘴唇紧闭,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还想干啥呢?
临近期末,复习古诗文不感兴趣,做试卷亦不感兴趣,对我这个人更不感兴趣了,偶有抬头,眼里也是雾霾色,灰灰的,不禁打了个噤。太冷了!
“咳、咳……”咳嗽声一个接一个传递着……近来流感猖狂,轻者鼻滴眼泪,重者头晕咳嗽。在这样的形式下,是毫无抵抗力。鼻炎加重,两鼻孔被堵得死死的,只能靠嘴呼吸,这可不得了,喉咙上冒出很多小泡泡,真如鸡毛附体,只想咳。“咳,咳,咳……”这里停止那里又响起,集体里的连锁反应从来都是强烈的,教室里的咳嗽声就响成一片,不忍耳闻。这哪还有心思说笑逗唱,一节课一节课地耗着彼此的时光,终于熬到了周五。
不上班时,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挨日子罢了。明天将要做什么,将会发生什么,没去想过。无所期待,当然更不会去拥抱,第二天醒来吃饭睡觉吃饭睡觉……似乎只有不停往嘴里塞东西,才能证明自己还是一活物,还有一丝欲望。
前几天看天气预报,雨夹雪。心里小小地激动了一把。“街道没积雪,附近山上有也不错”,我如是想。那风呀,吹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是下雪天的感觉。忽的觉得,雪离自己好近好近的,脸、手、心,分明都感觉到了呀!“要不了多久,就能触手可及了吧”,顿时觉得世界都因雪而动人起来。梅花开得粉嘟嘟的无比可人,孩子们、同事们也都温暖起来了……心中有期待,看什么什么都顺眼顺心。看朋友圈,开州、巫溪、城口的山上、树上、房屋上都是雪,我满心都是欢喜呀,似乎自己已身在冰天雪地。
午会结束,脚踩到的已不是地板而是冰雪,这样的感觉越真实,越认为,明儿就是银妆素裹的世界了。
这样的心情只保持了一整天。第二日,雪没来,地湿漉漉黑漆漆,天空远山依旧灰灰一片。心上覆盖的不是雪而是尘埃。
人到中年的曹操,北征胜利后于碣石山巅观天之辽阔,感宇宙之无极,想人生之微茫。胜者如此,败者又能超脱?
青春易迷茫,人生易消逝。昏昏噩噩,就快步入中年,窥镜,抬头纹,鱼尾纹、法龄纹藏也藏不住,白发越拔越疯长,又怎不痛心……索性镜也不照,面膜也不贴,越来越懒。越懒越想吃,好吃与懒做总是一对孪生姐妹。腰上的肉推来挤去,好似警告:冬天不减肥,春天徒伤悲。若说看清自己是不易,其实更多是不愿看清自己。把自己藏在屋子里,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人灰色的岁月与我何干?继续长自己的肉,让别人去说吧。
“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木心敢如此霸气如此不悔地说。而我呢?我呢?我把自己丢弃在岁月的车辙里,我来过,来过而已。那以后那长长的岁月呢?
继续如猪一样的生活,吃,做吃的,偶尔做顿好吃的,证明离猪还有一点距离。
吃了玩,玩什么呢?王粲好驴鸣以示旷达不羁,阮籍啸歌酣饮以此化解胸中郁积块垒。而我呢,我该怎么办?
去看场电影吧,或许都轻松了。可电影前半部分还可笑出声来,后面却越看越累……
看过这样一句话话:人与人之间无爱固然是野蛮,有爱也难以沟通,有的只是心灵的错位和隔膜。用来谈影剧两主人公,恰到好处。孟云与林佳,能说心里没有对方吗?分开后时时关注对方的朋友圈,没日没夜想着对方,每个特殊的日子都记得……可就是互不抱歉,都等着对方妥协,这种互不妥协自我折磨的错位心理加深了二人的误会,最终等来的也只是一声“再见”。原来还为郎才女貌的一对而遗憾,现在想来,与其相爱相杀相痛苦,不如分开,彼此解脱。爱是相互陪伴,是互相成全,更是心灵的观照与默契。
看了场电影,为灰色天空流了几滴泪。
嗨,明天的天空还是灰色的吗?我的星星、我的太阳、我的月亮、我的白雪、我的蓝天、我的白云、我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