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小男孩奇宝看不见一点光亮。水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只想找一个出口,可四处都是光滑柔软的壁岩。情急之下,奇宝用头撞,一下,两下……,终于找到了,他一阵欣喜,咧嘴一笑,凝聚的力气在一笑之间散去了不少。还是黑暗,狭窄的小道处处都是障碍,奇宝的脑海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小道的尽头会是哪里?”
他想休息一会,可是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奇宝,别怕,有妈妈在。”“奇宝,加油,我们一起努力!”瞬间,奇宝不怕了,这个声音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就是这个声音,每天都跟自己对话,还会温柔地唱歌,讲故事。“要是一出去就能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就好了。”奇宝边想边用力。
这时候,一门之外,等着一个男人。他身形高大,穿着白色的棉短袖和灰色的中裤。裤子上有两只大口袋,鼓鼓的。手上拎着一只白色塑料袋,里面一堆的纸,应该是待产包之类的。一只手握着手机,紧贴耳朵,“快了,已经进去一会了,你们快点!”又说,“现在太晚了,桥上大门关了,不能通行,你们绕路走,走温泉桥!”说完,挂上电话,两大步走到门前,眼睛紧紧盯着大门,脸上的肌肉绷着,兴奋、紧张又不安。
奇宝蹬起腿,使劲往前闯,空气很少很少,有那么一刻,奇宝尝到了窒息的感觉。“加油声”一直响在耳畔,要么冲破障碍,要么永远留在黑暗,奇宝选择了前者,使劲,使劲,再使劲,奇宝紧闭着嘴,使出全身的力气,“嘿哟”一声,随着一股细流,奇宝终于冲出层层阻碍,“哇”的一声哭喊向世人宣告:我成功了,我来了。从此,这世上多了一员,是我,奇宝。
床上的女人发丝凌乱,满头大汗,衣服湿哒哒地沾在身上,脸色苍白,显然也是用尽了力气。可一双眼睛还闪着急切的光芒,“好吗?我的孩子好吗?”听到医生的肯定回答,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嘴边漾着温柔的笑,满足极了。
门外的男人也听见了奇宝的哭声,哗啦一声,塑料袋掉了,顾不上捡起,他想推开门闯进去,又怕坏了规矩。只得着急地等待。男人的妈妈和女儿也来了,他朝她们笑,“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似安慰她们也是安慰自己。
门“吱呀”一声开了,看着杵在门口,伸长脖子的三人,护士显然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是见惯了的,很快平静下来说道:“母子平安,男孩……”。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男人终于放心下来。一会儿,男人问,“怎么还没出来?”“医生说要观察两个小时。”男人的女儿回答,“爸爸,你还是溜进去把奇宝先抱出来吧。”
奇宝实在太累了,在哭嚎了几声后就睡着了,至于后来护士阿姨给他称体重,穿上衣服都不知道了,只感觉到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香香的,好闻极了。那是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