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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里克兰夫妇对有些他们并不感兴趣的人“欠了”请客债,所以邀请了他们;这些人也就接受了邀请。为什么呢?为了避免夫妇俩单独用餐无聊,为了让自己的仆人得到休息,他们没有理由拒绝邀请,因为邀请者“欠了”他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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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没有社交天才,但是男人没有这种天才倒也无所谓;他甚至连怪癖都没有,无法把他与常人区别开。他不过是个善良、乏味、诚实、平凡的人。你虽然会爱慕他的优良品质,但会避免与他交往。他无足轻重。也许他是社会的好成员,是好丈夫和好父亲,是诚实的经纪人,但你没有理由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断定,她希望丈夫回来是因为爱他呢,还是因为惧怕流言蜚语;我感到困惑,我怀疑,爱情受鄙视的痛苦与虚荣心受伤的痛苦在她破碎的心里融合在了一起(在年轻的我看来,后一种痛苦是邪恶的)。那时我还不了解人性有多么矛盾;我不了解真诚的人性格中有多少虚饰的成分,高尚的人性格中有多少卑鄙的成分,或者堕落的人性格中有多少善良的成分。
3
布谷鸟通常把蛋下在别的鸟的巢里,小布谷鸟孵出后就会用翅膀把代养鸟的雏鸟顶走,最后还要毁掉给它遮风挡雨的鸟巢。
4
女人在爱人的临终床前通常表现得十分完美,对这种爱情我总感到有些不安。有时她们仿佛不愿
意让男人长寿,以免推迟她们表演这种生动场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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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痛苦使人品格高尚,这话不对;有时幸福确实使人高尚,但大体来讲,痛苦只能使人卑鄙并有报复心。
6
我猜想,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她的丈夫,我先前以为她爱他,其实那不过是
多数女人把它当成了爱情。这种反应是一种被动的情感,能被任何对象唤起,正如藤蔓攀附任何树木都能生长一样。它会促使一个姑娘嫁给一个想要她的男人,并确信爱情会随之到来,这时俗世的智慧便承认了它的力量。这种情感由对安全的满足感、对财产的自豪感、被人需要的快乐感和享有家庭的满意感组成;女人们仅仅出于一种善意的虚荣心,便认为它具有精神价值。这是一种对冲动的激情毫无防卫能力的情感。
很多人都不知道到真正的爱情是怎么样子。他们往往是由于人的长相和经历某件事情后的感觉觉得这就是爱情。但是爱情并不只是短暂的满足,而是日久天长过后依旧感到新鲜,快乐。
被任何对象唤起,正如藤蔓攀附任何树木都能生长一样。它会促使一个姑娘嫁给一个想要她的男人,并确信爱情会随之到来,这时俗世的智慧便承认了它的力量。这种情感由对安全的满足感、对财产的自豪感、被人需要的快乐感和享有家庭的满意感组成;女人们仅仅出于一种善意的虚荣心,便认为它具有精神价值。这是一种对冲动的激情毫无防卫能力的情感。我怀疑,布兰琦·施特罗韦对斯特里克兰的强烈厌恶从一开始就包含一种朦胧的性吸引的因素。性爱是神秘而错综复杂的,我是谁呀,我有什么资格妄图揭开性爱的本质呢?也许施特罗韦的激情激发了布兰琦的这部分天性,但未能满足它。布兰琦恨斯特里克兰,因为她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力量,能满足她的需求。我想,她拼命反对丈夫把斯特里克兰接到家里来,态度是真诚的。我想,她被斯特里克兰吓坏了,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她是如何预见斯特里克兰会带来灾难的。我想,由于斯特里克兰用那么奇怪的方式困扰她,她对自己产生了恐惧,而这种恐惧又以奇怪的方式转换成了对他的恐惧。斯特里克兰外表狂野、粗鲁,眼神冷漠,嘴巴性感,身材高大健壮,给人以狂放不羁、激情四射的印象。也许布兰琦同我一样,感到他身上有某种邪恶的成分,这种成分让我联想起世界之初历史上的那些具有野性的生灵;那时物质与大地保持着原始的联系,因此似乎仍独具精神性。如果说斯特里克兰确实对布兰琦有所影响,那么布兰琦必然会爱他或恨他。她是恨他的。
7
你既铺了床,就得往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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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可以原谅伤害她的男人,”他说,“但永远不能原谅为她做出牺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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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恋人,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于,女人可以一天到晚谈恋爱,而男人只能有时谈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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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无论他走得多么远,躲到多么隐秘的地方,尼科尔斯太太很快就会来到他的身旁,像命运那样不可阻挡,像缺失良心那样毫无怜悯。他无法逃避她,正如原因无法逃避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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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可怜的斯特里克兰先生还活着。我想知道,我把两万九千八百法郎的卖画钱付给他的时候,他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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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谣言也四处传播。每逢有人干了出乎人们意料的事,他的同伴们总会将其归因于最不光彩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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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磨盘转得很慢,但研磨得格外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