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城刑警大队长孔德智踱着方步,慢悠悠的走进“红柱子”食府,老板金美丽正坐在本店的标志性建筑——红柱子下面的茶座内喝茶。
这家店和店主均在本成颇具盛名,食府的生意火的不行,但很多慕名而来的吃货却吃了闭门羹,该店选择性接客,接客标准全在店主金美丽的心情。
今天,显然金美丽的心情不佳,见孔德智进来,冷冰冰的说:“客满,请去别家吧。”
孔德智却笑嘻嘻的走进茶座,屁股向凳子上坐去:“走路累了,进来讨口茶喝。”
金美丽霍的站了起来,怒喝道:“出去!”并且一脚将孔德智的屁股马上就要接触到的凳子踢翻,孔德智一下子摔了个仰八叉,躺到小花圃的泥地上。
但孔德智并不恼火,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当他急匆匆的冲进“红柱子”对面商务酒店的房间时,侦查员凯子正一脸欣喜的将耳朵贴在一个喇叭上:“孔队,到底是老物件好用,听的可清楚了,金美丽正在骂保安,嫌他们没看住茶座,让你进去了。”
孔德智得意的说:“这可是我爷爷做地下党的时候用的,原理很简单,反倒不受现代科技的影响。不过就是安装条件特殊,必须埋在土下才行,我刚才这愉快,算是没白摔。”
“对呀,我上次在“红柱子”安摄像头,刚安上去,摄像头就360度的乱转,明显受磁场干扰。”
“哼,金美丽早就对我们的搜查有防备,陈剑状肯定就藏在这食府里。”
“对呀,陈剑状越狱后,咱们的警犬追到“红柱子”门口就不跑了,而且金美丽死活不允许警犬进店,还拿议员的身份压王炳壮局长。”
“嗯,这次咱们就暗自行动,免得王局长为难。”
两人轮流监听,越听越不对劲。凯子说:“不会是监听器也受干扰了吧,开始金美丽骂保安之后,就再没有一点声音了。”
孔德智摇摇头:“能听到茶座假山流水的声音。”
“按理说,饭店应该吵吵闹闹的,更何况现在是饭点,进“红柱子”吃饭的人那么多,怎么会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呢?”
“凯子,你发现没有,所有进'红柱子'吃饭的人都也别安静,安静的有点……”
“呆,”凯子说,“就像丢了魂似的。”
“对,就是这感觉。这事儿一开始就邪乎,陈剑状在监狱里呆的好好的,忽然就不见了,而且监狱每个门口的监控都没见到他出去”
“哎,王炳壮局长又进'红柱子'啦!”凯子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到“红柱子”的门口。
“自从搜查那天开始,王局长是一天不落的来吃饭。”说到这,两人忽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太敏感,没有再说下去。
一直到晚上,食府关门后,本来安静的听筒里,反而传来声音。
那声音像铁门开启的吱扭声,接下来的声音实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像有人走动,又像是空气流动。
突然,孔德智踱神经绷紧了起来,他听到了男子的叹息声,但并不敢确定那声叹息来自健壮的陈剑状,因为声音太过虚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金美丽哀怨的声音:“我去把衣物好好清洗干净。”
虚弱不堪的男声:“没用的,他们的灵魂太脏了,衣物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状哥,你再忍一忍,只要三天,再坚持三天就好。”
孔德智精神一振:“果然是陈剑状,可是金美丽为什么说再有三天就好?”
“美丽,我还是自首吧,在这里面待一分钟,比在监狱待一年还要痛苦!”陈剑状近乎哀求的声音。
“状哥,你在监狱这三年,吃了多少苦?我绝不能让你再回去!”
“可是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金美丽咬牙切齿的说道:“它们又吃你了?”
孔德智与凯子对视一眼,越发的糊涂,听不懂那头说的是什么意思?忽然听筒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凯子失声道:“金美丽恨陈剑状不听话,对他下杀手了!”
孔德智却摇摇头:“那种叫声,不是人能发出来的。”
那头似乎正在用鞭子狠狠的抽打着什么,混合着金美丽的咒骂声,和陈剑状的哀求声,煞是吓人。孔德智再也沉不住气,拉起凯子冲下楼,驾驶吉普车向“红柱子”冲去。
“孔队你要干什么?”车速超过二百码,而且到了“红柱子”门前还没有减速的意思,凯子声音颤抖着问。
但他话音未落,吉普车已经紧急刹住,一下子把他从前挡风玻璃处甩了出去,仰面摔倒在“红柱子”的收银台后面。他正想爬起来,却被一团团乌黑的漂浮气体吓得没敢动弹,那些黑雾从上空飞过,里面发出惨叫声,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散发出比粪坑还熏人的恶臭,就好像把几吨大便发酵了几十年似的,凯子几乎晕死过去。
那些黑雾向被孔德智撞毁的大门口逃也似的飘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臭味还在大堂里游荡着。
凯子从收银台后爬了起来,看到孔队正蹲在地上干呕,金美丽眼睛冒火的瞪着他,陈剑状正死死地抱着她,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家食府的标志性建筑—红柱子不见了。
“壮哥,我这三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就差三天啊……”金美丽失声痛哭道。
“是三天后,我就能帮陈剑状逃到国外吗?”门外传来洪亮的男中音,王炳壮局长走了进来,外面的武警已将食府包围。
金美丽颓然的对陈剑状说:“我不该不信你的话,否则也不会这么惨败了!”
陈剑状却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是所有人的灵魂都可以操控的。”
孔德智实在搞不清状况,问道:“王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
王炳壮拍了拍孔德智的肩膀说:“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的灵魂还真坚持不了多久。”
原来,金美丽和陈剑状是夫妻,陈剑状因为抢劫杀人被判无期徒刑后,金美丽独自到云南散心的时候,意外学会了一种操魂术,可从人的十魂中抽取一魂进行操纵。
后来她到本市开了一家饭店,摄取有钱人的灵魂,控制他们,每天到食府来吃饭,赚了不少钱,但她的目的并非赚钱,而是要救陈剑状。
后来她竟利用操控的灵魂,将陈剑状从监狱上空搬了回来。
金美丽在食府的大厅造了一个特殊的红柱子,通过机关控制,既可埋于地下,也可以立于大堂之内。
金美丽将抓起来的灵魂全部藏在红柱子里,有了这么多灵魂的干扰,无论多么高级的探测仪都不起作用,所以她把陈剑状也藏在红柱子内。
但是陈剑状的阳气与魂灵相抵,会损伤他的身体,金美丽将陈剑状的所有衣物都施了咒语,穿到他的身上,以遮挡阳气,但也只能起到一部分作用。
陈剑状只能每晚出来透气,金美丽鞭打教训那些灵魂,降低它们的杀伤力。即便是这样,陈剑状也受伤不轻。
王炳壮局长带人搜查“红柱子”的那天,金美丽引他坐到茶座内,那个位子是金美丽设的法门,只要坐上去,灵魂便被摄走一魂,她想用王局长的这一魂,操控他帮助陈剑状逃到国外,王炳壮答应了,但办理证件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没想到孔德智的突然袭击让那些灵魂趁乱逃跑,回到各自主人的身上。
“你没想到我是假装灵魂被你操控的吧?”王炳壮得意的说,“我每天来食府吃饭,其实是为了搞清楚状况的。每天跟那些不会说话的活死人一桌吃饭,难受死了!”王炳壮一脸厌恶的说。
金美丽低下头:“我承认失败,不过在我的保险柜里,有一本册子,全部是我操控的人自己写下来的罪行,可以帮助你立大功,希望你不要为难状哥。”
孔德智有些意外,王炳壮则欣喜若狂的带人冲向楼上去找保险柜。
金美丽搀扶着陈剑状向门外的警车走去,经过孔德智面前时,陈剑状对他说:“孔队,你是好人,所以美丽不肯对你下手。”
“所以才踢翻茶座的凳子?”
陈剑状点点头,真诚的说:“那些灵魂,你刚才也见识了,实在是太臭了,美丽不忍心对好人下手,操控的都是毒贩、贪官、赌徒的灵魂,那些东西的臭味,连狗都受不了。”
“金美丽坚持不让警犬进来,是担心警犬有异常表现,引起警察对红柱子的注意吧?”
“是的。”金美丽回答完继续往前走,忽然又转身小声说道:“孔队,你要小心王炳壮,他的灵魂不受操控,比那些恶臭的灵魂更可怕。”
孔德智愣住了,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这句话。
楼上忽然传来王炳壮的笑声:“一下子抓住几百个罪犯,我要立大功了,公安厅长的位子非我莫属啦!”孔德智不由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