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和自己对话

四壁如空,窗外有无尽的黑夜。夜灯朦胧,犹如渴睡人的眼。

睡眠犹如身体可以无限延长的软体动物,它从窗外攀缘而入,顺着落地的窗帘浸入地面,又在夜幕中窥伺着房间中的一切。可是,它却止步于我的窗前。

我在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为何每个侧身我都可以强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从紧锁的喉头,有些酸涩的肩膀,似握非握的拳头,到身体的某些更深的内在,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响亮高昂。它似乎在告诉我:你今晚又将难以入眠。

四壁间,可以听见家人绵长而细腻的呼吸,我定下心神,似乎努力寻找这个忙碌工作的白天后给自己身体的奖赏--可是睡眠却迟迟不垂怜于我。回想自己的白天,我并没有虚度,我总是在六点早起,然后略微活动一下身体,梳洗后就早早到学校投入一天的工作。又往往在楼道安静,夜幕低垂的时刻才刚刚踏上返家的路途,漫长十个小时的工作后往往接着家里的继续准备与回复邮件。

到了夜晚,总是有着家人的陪伴。小口啜饮着红酒,品着在异国他乡家人烹饪的故乡风味,是我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最近还多了一个爱好,晚上去跑步健身,夜晚在小区健身房的跑步机上数着里程,一边听音乐或英文小说,这一天就忙碌地度过了。有时睡前开始学其他外语或者读书,也有的夜晚就是看看美剧英剧,打发一下睡前的时间。

可是在这番充实和忙碌中,我反而无眠了,我的困倦并没有带来如期的睡意,反而让我的心无法沉静下来。我无法入睡。我怪责过自己喝茶,总是在一天忙碌后,渴极了到晚上才在家里斟茶自饮,然后在微醺的茶意中又失去了睡意。

为什么不肯入睡?也许是因为不甘心今天的流逝,忙碌一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又有多少,我有无数的时间从指尖滑走,从忙碌中溜走,从闲暇中消磨,最后到了夜深人静,总是有着些许的惶恐和不安心,于是---

无眠。

夜,在窗外徘徊,又蔓延到我的床角,冷冷地凝视着我,它用一个铃铛唤醒了我脑海的一个念头,接着另外一个,于是铃铛牵扯不断地想起,把睡意震出了我的脑海。

叹了口气,我拿起手机,然后翻找着可以让我静下心来的歌曲或者故事,我可以活在无数他人的故事中,但是夜了,我不想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而睡意终究会来临。


(写得时断时续,总觉得失眠是定期发作的心理疾病,也许非失眠者无法体会这种无奈与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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