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高兴死了!!!》:你真的在乎自己的这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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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种感觉?读书时我们是学生,工作时我们是工人,结婚后我们是妻子,尽管生活是由这么多重身份组成,可我们难道不希望有一个身份是我们自己吗?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任何身份是你希望得到的吗?

比如,精神病怎么样?在众人眼中这是一个让人觉得羞耻的头衔、身份,因为这个称呼意味着人随时会面临精神错乱、发疯,甚至可能自残、或伤害他人的行为,并且似乎一旦与这个身份挂钩就意味着需要捆绑、远离人群,不可否认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我看了《高兴死了!!!》这本书以后,我才发现众人的认知需要更新了!

《高兴死了!!!》的作者珍妮·罗森就是一个从小患有抑郁症、焦虑症、躁狂症及十几种障碍症的精神病患者,按理来讲她似乎应该终日困于病房,面对各种药物,可是她没有受困于这种身份,反而借由写作加以独特的视角、幽默的方式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与这些疾病相处的奇幻体验。

我相信很多人在看到《高兴死了!!!》这个书名时会产生疑惑,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书名,难道真的是我们跟不上时代潮流?说来好笑,我刚拿到书时也被这名字给吓到了,可是当我开始翻阅它时,我才知道《高兴死了!!!》这个名字其实饱含了珍妮·罗森满满的深意。

在《高兴死了!!!》开篇中珍妮就解释道,因为患有严重抑郁症的患者能够感受到正常人无法感受到各种极端的情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特质,像拥有了一项特异功能,但就是这种时常强迫他们去探索情感的深度特质,使得高兴与难过甚至更多情绪会成倍的出现在他们大脑中,可是谁都知道任何消极情绪积攒过多都可能导致人做出不好的事,那么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朝好的方面去想,而这份积极情绪的产生并不是为了高兴而高兴,它是出于为活着而努力的愤怒,这便是《高兴死了!!!》此书书名的由来。

在阅读《高兴死了!!!》这本书时,我能强烈感受到精神病这个身份就如日常母亲这一身份一样,它不再让人避恐不及,同样拥有幸福生活的权利,尽管书中大篇幅描述了珍妮自己光怪陆离的想象和生活,可我看到的却是珍妮如何安放自我的不易与可贵、去同他人产生联结的挣扎与勇气以及这份拥抱命运的无奈与努力。

承认自我原本的模样

从小珍妮就患有精神疾病,在过去二十年看病过程中被多名精神科医生定下结论:一个高功能抑郁症患者,伴有严重的焦虑症、中度临床抑郁表现以及会引发轻度自残的冲动控制障碍。其实仅靠这些字面意思我们就可以了解这大概是个怎样不幸的女孩,她需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恶魔,数量可能是无穷,或者照她的话来说这个恶魔就是她自己。

尽管只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余年,可我却知道人最难的是认清自己,因为这个时候你需要除去身上所有的头衔,身份,包括你伪装在自己和他人面前的面目,还原你本身的模样。这个模样就是你无法成为某种人,无法过上某种生活。

而在《高兴死了!!!》一书中你会看到珍妮其实已经将这些与生俱来的疾病看作是她的灵魂、血肉的一部分,尽管珍妮的母亲依旧不愿承认,可是对于她而言,“我没有失去心智,我只是得了精神病”。

可能很少有人能理解我对这份自我的清晰认知是多么令人震撼,它意味着珍妮放下了对世俗偏见的担忧、对拥有这种身份的焦虑、对无法改变既定事实的坦然。我相信这个放下如果放在很多人面前是没办法做到的,比如我们无法接受自己本身的性格、比如我们无法面对原生家庭的不堪、比如我们无法说出对未来的惶恐。

珍妮说,“精神病这个词曾令我害怕,但现在我穿着它就好像穿着一件旧外套,感觉很舒服,尽管很丑陋。”这句话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我的性格很孤僻,即使是对熟悉的人也保持一种距离,那时我亲密的朋友、家人都觉得我性格有问题,也致使当时的我开始陷入一种对自我的焦虑和恐惧,因为他们不认可你原本的模样,仿佛这个性格是一种疾病。

那时的我就像珍妮一样,我们害怕这些原本不是我们错的事情成为他人嘲笑的把柄,可生活永远需要继续,也许一开始我们会担忧、惧怕外在反馈给自己的信息,但继续成长后,我们开始发现大部分的人说出的观点、提出的建议仅仅是基于自身去思考的,他们并没有站在我们“患者”的位置,也就意味着这份害怕我们可以不再去关注外界,而是思考自己原本想要呈现的自我。

如今中国人口已达到十四亿,有十四亿不同性格的人,你会担忧自己无法与他们相处吗?你肯定不会,因为你知道如何选择跟自己合得来的人相处。

但如果他们都是与你性格一模一样的呢?恐怕只是想想就感到可怕吧。但我们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精神疾病也是同样的道理。对待生活,我们会努力去找出适合自己的生活节奏,而对于治疗方式,患者只要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也一定会找到它。

而珍妮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她清晰的了解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她明白自己随时处在发病的危险边缘,但她找出了与这个世界的相处方式,尽管有些奇幻、夸张,但她可能比很多人更清醒,也更真诚的去面对自己,面对这个世界。

打开他人与自己的枷锁

人们常说感同身受,可是这一前提是要经历了相似的事情才有资格说出这个词的。而对于精神疾病患者来说,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的安慰和理解,他们更需要的是爱,是包容。

在《高兴死了!!!》这本书中我们除了知道珍妮患者的身份,她还写出了在生活中自己作为妻子、母亲、作家这些重要身份的经历和感受。作为一个所谓的正常人,我经常会在各种身份之间产生困扰,不仅仅是因为思虑这份维系,更多的是我在害怕自己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亦如珍妮在《高兴死了!!!》中写到与丈夫维克托一段对话,“我告诉他:‘有时候,我感觉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会变得更轻松。’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或许会变得轻松,但不会变得更好。’”

说真的,我当时看到这一段时泪瞬间流出。因为我想起有次询问我的母亲,我说,以前你总是骂我性格古怪,难以相处,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你的女儿的话,你的生活会更轻松,我的母亲回答我说,人总是有不同,我确实以前没法理解你,可是我从未想过没有你,我的生活会更轻松会更好。

我现在很难描述当时发现自己再也不是某个人的负担的那种轻松感,我相信珍妮也是和我一样的,因为知道某些事情无法改变却可能给别人带来困扰时那种无力感,是真的想让自己退回生命之初。

可是幸好,我们爱的人愿意包容,而这份枷锁也终于可以消失。

拥抱命运

在读《高兴死了!!!》这本书时,我曾设想过如果珍妮没有得精神疾病,她与平常人一样,也许她依然会成为作家,可是写作的契机绝不是关于这场疾病,而她对生活的观察也不会那般深刻而奇妙。所以你看到了,生命带给你的任何礼物其实都是蕴藏了正反面的,而如何运用好它全是靠你自己去掌控。

珍妮在《高兴死了!!!》中就讲到有次她出差去纽约,当晚急性焦虑症发作,她找不到能够解决的办法,而这时手脚风湿性关节炎又因严寒而肿胀,但为了治疗失眠和焦虑症,她给自己来了一次长途散步,也许你会觉得这肯定是一次糟糕的选择,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疾病,她可能永远不会看见这座“不眠之城”在冬天里披着冰雪进入梦乡,而更庆幸的是当她回头看自己留下的脚印时,她发现了自己人生的隐喻。

而这份隐喻放在人生这个大层面来讲,就是命运一开始就给了我们很多东西,包含了疾病、家庭、性格、天赋,但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正确看待、选择以及运用,它们的存在一开始都是中性词,而最后如何发展全靠我们自己来决定。

拥抱生命不仅仅是感谢或是愤恨它们的给予,还需要我们明白如果没有个体的努力,所有的前提都只是一个没有发芽的种子,而珍妮将这份努力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的身份毫无意义,其实严格意义来讲任何身份都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也必然是你做出选择的结果。譬如珍妮,她完全可以以自己是精神患者的身份为借口,荒度一生,可是她没有,甚至她更加努力去将自己的生活过好,因为她不愿就此放弃,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可倘若我们连这份努力都不愿意付出,可能只会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

                        ―End―

图片选自电影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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