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父执杆,我拎桶,乘车至湖边,正值初夏,阳光正好,湖水静而澈,水中鱼嬉游不止。
挂饵于钩,父甩钩至水中,一圈圈涟漪惊游鱼,水波粼粼夹日光,漂漂荡荡向远方。我时而趴在地,时而奔走追麻雀,父轻斥,我嘟嘴端坐,望着远山连绵如绸似缎,树木青葱如玉,风过留痕,携香阵阵,扑面而来,不觉时光流逝。
杆震,父惊喜,搭手拉钩,只听见一声“喝!”,一条肥鱼应声而出,父笑,置鱼于桶中,我神游罢,轻晃桶,鱼与我四目相对,互觉好奇。鱼吐泡,示好,我回笑,撒一把饵料示慰问。黑夜降临,父收杆,我收桶,回到车内,细数,鱼约五条,竟在桶中眠。到家,洗净鱼缸,倒桶中鱼与水至缸内。既来之,则安之,鱼视此处为新居。
惊雷掠过苍穹,炸响一声。鱼猝醒,在缸内乱窜不止,泡接二连三,鱼示不安也。
心生不舍,偷缸出,门前小溪流淌不息,我倒缸,五鱼重获自由,向天际远方游去。不复见。
想起父说此鱼食之味美甚,我擦去额前汗,心中喜。不是你的滋味令我馋诱,而是你生时的自由无束使我向往。任凡夫俗子贪婪地打量你的身段,羽化而登仙,是你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