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故事选(手抄本)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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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田单巧计保墨城


公元前284年(秦昭襄王廿三年),燕昭王联合秦、赵、韩、魏等国,由燕国大将乐毅任上将军,统领五国兵马,向齐国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燕国的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接连攻下了齐国七十多座城池,齐湣王被迫逃到莒城,后被部将杀死。最后,齐国只有莒城和即墨城两个城池,没有被燕国军队攻下。

乐毅率领大军进攻即墨。即墨大夫率领着部队迎战,结果,不久就被燕军打败,即墨大夫也战死。即墨大夫一死,即墨城中军民一致推举曾做过国都临淄市政佐理小官的田单为将军,让他统领军队,守卫即墨。田单做了即墨的将军后,下令全城将士构筑工事,固守即墨,不论燕军如何挑衅,一律不许出战。乐毅见猛攻不下,便把部队撤到离城数里地的地方,把即墨城围起来。他千万百计地采取笼络人心的方法,但由于田单采用了针锋相对的措施,即墨城被包围了三年,还是没有投降。

不久,燕昭王死了,燕惠王继位。田单听说燕惠王还是太子时,乐毅和他就有矛盾,心中暗自高兴,便派间谍到燕国去,离间燕惠王和乐毅的君臣关系。齐国间谍一到燕国,就到处散布流言,说:“乐毅和燕国的新国君不和,他之所以迟迟不攻即墨,是害怕回去后燕惠王会把他杀掉。因此,他要在齐国收买人心,控制军队,将来好当齐国的国王。”没几天,又有人传言说:“现在,齐国不怕乐毅,就怕燕国派别的将领去接替乐毅,那样,即墨就完了。”燕惠王本来就不信任乐毅,听到齐国间谍散布的这些流言,更加怀疑他了。于是,燕惠王马上任命亲信骑劫为大将,去接管乐毅的兵权。乐毅料想燕惠王对他不怀好意,不敢回国,把军队交给骑劫后,就逃到赵国去了。燕军将士对此忿忿不平,军心涣散。

田单见燕惠王中了计,心里格外高兴。他又下令全城军兵和老百姓吃饭时,必须先把食物摆在院里桌上祭祀祖宗。这样一来,飞鸟纷纷飞到即墨城中找食。整个即墨城的空中每天都有黑鸦鸦的一片飞鸟。燕军将士感到非常惊奇。田单又派人四处宣传说:“天上的鸟都往即墨城中飞,一定会有神师从天而降,来庇护我们了。”众人听了这话都将信将疑。有个士兵跑到田单跟前开玩笑地说:“将军,你看我可以充当神师吗?”说完,这士兵扭头就走。田单赶忙追过去,拉住他,并让他坐在桌子的东方,真的当神师奉拜起来。那士兵连忙说:“我是骗你的。”田单立刻小声对他说:“你别多说了,你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从此,每逢发布命令,田单都装着先拜“神师”,然后,说自己的命令是出自神师的教导。将士们见真的有神师坐在田单身旁,就信以为真。消息传到燕军营寨,燕军将士感到非常奇怪,心中十分恐惧。

田单又派人到燕军营中扬言:“田单最怕燕军把齐国的俘虏的鼻子割掉,拉到阵前示众。这样,众岁齐军将士便会被吓坏,去投降燕军。”骑劫听后,果然便将抓到的俘虏统统押到城门前,割掉鼻子示众,来吓唬齐军。齐国将士目堵这惨状,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不但没有投降,反而加倍仇恨燕军,并决心和燕军血战到底。接着,田单又派人去燕军营中散布:“即墨城里的人,祖坟都在城外,如果燕军把他们的祖坟挖了,他们就成了不孝之人,肯定会因伤心诅丧而失去战斗力。”骑劫很快得到报告,又下令齐军挖开城外所有的坟墓。燕军将墓里的骸骨堆放在一起,放火燃烧。即墨城上,军民们看到燕军挖了自己的祖坟,气得肺都要炸了,一个个痛苦流涕,纷纷找到田单,要求和燕军决一死战。田单见全城军民抗敌激情已经旺盛,心中非常高兴。于是,他便让老弱残兵和妇女老头在城墙上轮流值班,把精壮的士兵集合起来,进行秘密训练。同时,田单再次派人到骑劫营中,说齐军已经没有粮食了,请求投降。燕军上下听说齐军要来投降,高兴得跳了起来。

田单又收集了一些金银财宝,打发几个人装扮成即墨城中的富豪,暗中送给燕军将领,向他们求情说:“即墨城就要投降了,我这些东西是给将军的一点小意思,希望大军进城后,不要掳掠我的家。”于是,燕军更加懈怠了。田单却在城中日夜加紧训练部队。他挑选了五千名壮士,收集了一千多头牛。又令人在城墙脚下暗中挖了几十个洞。

这天傍晚,田单下令给一千多头牛披上画有各种稀奇古怪花纹的红褂子;在牛角上捆上两把尖刀,牛尾巴上系上浸透油脂的苇草;又命令五千壮士穿着花衣服,涂着花脸待命。半夜时分,齐军将士把牛全部悄悄从城墙洞里赶了出来。接着,又点燃了牛尾巴上的油草。火烧着了牛尾巴,牛又惊又疼,就像几十条火龙,直向燕营冲去。这时,留守城中的年老体弱的军兵,则敲着铜锣,齐声呐喊。五千名壮士听到铜锣声,紧跟在牛后面,冲入燕营。火牛在燕营中横冲直撞,顿时,燕营变成了一片火海。

燕军正在睡觉时被惊醒,瞧见许许多多头上长角,满身花纹,屁股上带火的怪兽和涂着花脸、身着花衣的怪汉,直冲杀过来,一个个吓得晕头转向,只顾逃命。不一会儿,包围即墨城的燕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骑劫见无法抵挡得住齐军的突然袭击,便想趁一片混乱逃命,可是,却被齐军乱刀砍死。

田单率领着齐军,乘胜追击,一直到黄河边。过去被燕、秦、赵、魏等五国夺去的城镇全部收复了。

田单因保卫即墨城,使齐国转危为安,被封为安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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