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呆鳥.Lcanus
与清茂道别后,兰香满怀心思,随着绿慈往家走,一边走一边问绿慈是否认得清茂。
“这个男孩子,附近的人都认识的,你且听我慢慢和你讲来”,绿慈似乎很了解清茂,娓娓道来…
原来,清茂三岁丧母,他的父亲是个酿酒师。酿酒师走村串户的,居无定所,偏偏清茂的爹又是个好捏花惹草的主,自然不把他带在身边,所以清茂五岁时就在一个周姓地主家放牛。放牛虽然凄苦,衣裳不整,三餐难饱,但好赖有个睡觉的地方,不至于流落荒野。
清茂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年,人高马大的,异常魁梧,外号山东。因没有母亲约束,父亲约等于无,山东好勇斗狠,有次与人争斗,打伤了人,索性就入了伙,上山当了土匪。山东虽然成了土匪,却从来不抢劫穷人家的财物,专好劫富济贫,因而成了保长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与哥哥相比,清茂则极其规矩,即使饥肠辘辘,他也绝不偷盗地主的庄稼。没人比他贫穷,难得的是他从不心怀怨愤,默默忍耐,守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放牛的空隙,他在河边围起小土坝,沿河一端留下一个小口,夜间涨水时,鱼儿、河虾都会从小口处游进了小土坝,然后他把自己编成的竹笼子卡在入口,铁锹挖几块长着青草的土,压在上方,就可以静静等待鱼儿、小虾、河蟹进笼子。
兰香听到这里,觉得特别有意思,琢磨着,明天要亲自来看看清茂怎么收笼子,以及收获如何。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兰香偷偷跑出家门。忐忑不安,她最害怕路过小道旁树林里的几只坟墓,可又绕不开它们,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直到河岸边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息。宁静的清晨,白鹭还没来得及起床来河里捕鱼,只听见河水哗哗的流,流的鹅卵石愈来愈圆润,流的浪花朵朵开。
远处,兰香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朝小土坝走来。兰香这回不害怕了,她断定是清茂来收笼子。她趴在草坡下,隐藏的非常巧妙。等清茂走在她前方时,她突然冲向他的后背,大喊一声,“清茂,站住”。这一声娇喝,虽无霸气,只这阴沉沉的氛围,也委实吓了清茂一大跳,身子一颤,左肩膀上的锄头和右手拿着的木桶一齐掉在了地上,连人也一屁股坐在了草洲上。兰香咯咯笑起来,清茂回头看见是昨天的小兰香,才长舒了一口气。
“清茂,你真是个胆小鬼”,兰香止住笑声,还不忘揶揄他。
“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早出来,要遇上土匪可怎么办?”清茂真是实诚。
“我来看你捕了多少鱼虾呢”,兰香一边拍拍手上的青草和衣服上的水露,一边对清茂说。
走到坝口,兰香不再言语,好像怕吓走了清茂的鱼。清茂迈开双脚,跨在坝口上两侧,扒开土,迅速将竹笼子提了上来。竹笼有个小屁股,大肚子和细长的脖子。把上方的盖子打开,脖子对着木桶开始吐肚子里的鱼虾蟹。鱼出来了,兰香叫一声“哇,好大的鱼呀”;河虾出来了,她又叫起来“这么多的虾呢”;最后出来一条水蛇,兰香不欢呼了,吓得躲到清茂的身后,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清茂的肉里去了。
此刻的清茂,收获的不仅仅是鱼和虾,还收获了一份刚刚萌出新芽的爱情。这个近乎是孤儿的男孩,从未敢奢望拥有爱情,更何况兰香是富家女。
“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也要去街上卖鱼”,清茂不动声色的说道。不动声色,是清茂一贯的作风,一方面是天性使然,一方面是为求自保,早已将喜怒哀乐深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兰香显得很兴奋,“好哇,好哇,你去我家那边卖吧,我帮你卖,店铺家家我都熟呢!”
兰香和清茂在百米长街卖鱼,这真是一道奇怪而又靓丽的风景。布店老板买了一些鱼和虾,还打量了清茂好一会,说了句“好后生”,又拍拍清茂的肩膀,便转过身回店里去了。只有给兰香家的鱼和虾,清茂无论如何,都不肯要钱。
道别兰香,清茂回主家继续放牛…早餐吃的是兰香偷偷塞的桃酥,咬半口桃酥,大口喝着千秋河水,感慨万千,清茂心说,无论穷人也好,富人也罢,总还是好人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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