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35,早起,赴一场玩具宴。
下午14:35,归来,和几只小精灵。
每逢回家,澜夕夕弟的玩具,常散落在沙发、地板、床上各处,一路收拾一路玩,总也收拾不净。
今日博览会上看到的玩具,一半以上的种类都是我见过的,在家里小侄女小侄子的玩具世界。印象最深的是两处,一是电容板电子琴和点读桌,自带科技范儿;另一个,是各种真实的小机器,略显工业化,如刨冰机,棉花糖机,3D打印机,抓娃娃机…
看一周这个时代的玩具,不禁忆两遍我们儿时的快乐。
那时,各家均不宽裕,玩具店也少得屈指可数。有爱的家庭,乐趣却并不拮据。
记得很小时,不知是某个节日还是谁的生日,艳阳高照的午后,爸爸带着我们仨,去了百货大楼。给我们特权:每人自己选一件礼物。这对于当时的我们,真是不小的惊喜。孔夫子雕像前的那座大楼,经营着各种百货,那时还是公家的,颇有供销社的特色,有几层。临近夕阳,光线稍暗,分散的柜员慵懒着,顾客不多,冷冷清清。距离今日至少二十五年了,我们早已记不起当时选的玩具是什么,但这个场景这件事,却恍如昨日,清晰可见。尤记得,我们当时太小了,听妈妈说,我们选的礼物都不会玩,当时年龄太小。
记得,那时还没有儿童自行车,几个外地人从外地带回一些,邻居家玩伴入手一辆。每天看着她骑,好想自己也拥有一辆。但是,并未向父母开口,外地人很快卖完车就走了,终成了念念不忘的一大遗憾。
小时候,到现在,都很盼小姑来。也许是,小孩子总喜欢家里来客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小姑,是那个时代靠自己拼搏而出的人,去了爷爷战斗过的工商局。在那个小县城,物资并不太足的年代,小姑眼光很好,衣服总是很美。记得小姑送我一条闪闪的浅棕黄连衣裙,很喜欢。还有个小插曲,当时上火严重,刚穿上美美的连衣裙,就流鼻血了,溅了一滴在裙子上,心里那个大煞风景啊。
家里开着杂货店,儿时的我们,在各种锅碗瓢盆中穿梭,在午后空旷的市场上玩耍。男孩子踢足球,摔卡片,女孩子跳皮筋,玩石子儿,跳房子…还有在手下上下飞舞的溜溜球,在脚脖上旋转的塑料球。爸爸用木头做的陀螺,用绳子抽打着,转出了花。我们看着跃跃欲试,却总是转几下就停了。
我们也会自己做玩具,做个小称和秤砣,以土作面,采石头作鸡蛋,按斤买卖,裁大小纸片作现金,缝几层汽水袋作钱包,称重找零,绝不含糊。
爸爸喜欢运动和武术,也从小教我们强身健体。做个小单杠,我们去拉,乐趣多于健身。爸爸还担起了我们的启蒙老师,扯一块木屋上的毡板,买一盒粉笔,就开始涂写。汉字,数字,我们仨在上学前都学到了不少。现在忆来,最可贵的不是学了多少字认了多少数,而是兴趣。这种对学习的兴趣,对知识的欲望,真的会影响一生。十九年的学海生涯,学习一直是我最爱的事。这份专注与酷爱,不知与启蒙有无关联。
爸爸还会借大自然,作我们的玩具。春浓之际,踏青成了我们的乐趣之一。从北市场,到宝相寺,再到公园,青草地,县郊田野。留下和宝塔的并肩,和绿色的亲密。
大一点,我们有个玩具叫相机。对于那时的我们,虽然有点小奢侈,但爸爸毫不犹豫买下,说了句:能留下快乐的记忆,很值。
是的,相比金钱,定格我们的欢乐,更宝贵。
棋类玩具也是爸爸的最爱。小时候,跳棋、五子棋,是我们暑假常玩的项目;稍大点,象棋,爸爸教,我和弟弟下,一阵热度后我们不玩了。时至今日,象棋依旧是爸爸每日的消遣,年轻时在单位战群儒,在家与姑父切磋,后来我带男朋友回家,象棋也成了看女婿的一把尺。
得书法家舅姥爷真传,大爷和爸爸都写得一手好字。毛笔字,我们仨都跟着爸爸练过,妹妹练得久一些,也稍好些。
旱冰鞋,呼啦圈,篮球…也尝试过,印象不深。
学生时代,爸爸送我们的玩具,也总是尝试新事物,不算有求必应,而是有用必应。MP3,MP4,e百分…我学会了自己挑玩具。当我们还不懂网络为何物时,爸爸在征得我们同意后,用上我们多年攒下的压岁钱,买来了一台崭新的白色电脑,自此开启我们这一代的“睁眼看世界”。
妈妈的创意,就是“每年一拍”,自出生到高中,每年生日,妈妈都会带我们去照相,每次都去那家,老字号。记忆中,那家照相馆搬过三次,但始终都在那条街上,老影院,龙王庙。我能记起的,最早的一次,是弟弟还未出生,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在照相馆拍合影,我俩不敢自己拍,拉着妈妈的手不松开,计划的姐妹照,变成了娘仨照。那时我不到三岁,妹妹不到两岁,我俩穿着厚厚的花棉袄,两颊透着红晕,如腮红。那时的照相馆面朝南,阳光正好。初中以后,偶尔自己也去拍写真。拍的多了,反而不耐看,拼不出年华的味道。远不如小时候,每年一张,一张足矣,一张照见了千百张都照不见的东西。多年以后,翻一翻泛黄的老照片,摇一摇经年的小确幸,弥足珍贵。
长大后,我们可以自己买玩具了,这个时代也出现了很多新奇玩具,但奇怪的是,再也找不到什么能让我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也许,让我们眼前一亮,回味悠远的,并不是玩具,而是回不去的时光,是童年。
一场玩具宴,如一轮强大的磁场,勾起陈年旧事,斑驳时光。回忆场,如倾盘大雨,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