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之所以会经常想起小学时光,是因为每年冬天,我那异常肥厚粗壮的右手食指都要疼上几天,那几天伸不敢伸,握不敢握,吃上几天药,再热敷上几天,才渐渐好转。这个病根就是在小学时落下的。
那个时候孩子多,每个村都有小学,学校多可师资力量却没有那么雄厚,所以一个小学从一到五年级就两个老师,一个是公办,一个是民办。公办老师是中心校分过去的,而民办老师就是自己村里有点文化的人来担当的。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那时教我们的是一个当民办教师的院中嫂子,有一天放了学让我们去给她家搬砖。因为她家要砌新房子,需要把院子外的砖搬到院子里面去,老师就把这个活派给了才上一年级的我们。
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是孩子们的通病,那天我的同学们都斗志昂扬,小跑着搬着砖穿梭在老师的院里院外。当我又一次弯着腰搬起一排中的最后几块时,在我身旁的一个同学毛手毛脚地碰倒了另一排的两块砖,然后我的右手就被砸了个正着。
当时疼得我蹲在地上,攥着通红的右手眼泪哗哗地流,一会儿老师走过来,拿起我的手看了看,用嘴冲着肿的像小馒头似的手吹了吹,说:“没事,一会就不疼了,别哭了,你先回家吧。”
回到家,当赤脚医生的母亲给我抹了点药,看到没有破也没当回事,就那样让它慢慢地消肿。可是到了现在,我的右手食指还是比其他的手指粗很多。
还是这个嫂子老师,有一次考试我有一道题不会做,就偷偷抄了同桌的试卷,没想到让她看到了,当时她也没有说我,等考完试之后在讲台上问我们:考试抄别人的对不对?我想她只是教育教育我们,不可能点我的名字让我难堪,所以也和别的同学一起大声地回答:不对。
然后老师就叫我起立,问我为什么要抄同桌的试题?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根本没有料到老师会这样做,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02
那时村里的学校一共有两间教室,一间三个年级,一间两个年级。教室里的课桌是两摞砖支起的一个个水泥板,椅子是长条凳,每个水泥板后坐两个人。老师在课堂上给一个年级讲课的时候,另外的就自己上自习。
记得在三年级的时候,和长我两岁高我两级的哥哥在一个教室里,有一天上自习,我和同桌玩游戏,玩的高兴了就离开座位,在过道里又笑又闹,当班长的哥哥说了我两次,我心想反正老师又不在,你是班长又是我哥,不会把我怎么样。
没想到哥哥见说我两次不听,就生气地让我去讲台罚站。我当然不去,他就象拖死猪似的把坐在地上不走的我拖到讲台上,然后自己就回座位学习了。
我想跑回去,可看一眼一脸公正廉明的哥哥,就没敢动,老老实实地站到下课。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违反课堂纪律了。
有一段时间教我们的公办老师生了病,就让村里的一个才高中毕业的哥哥来代课。在我们学《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时,其中有一句“他嚼着,嘴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代课老师领我们读课文,他先读“他嚼着嘴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我们在下面偷偷地笑,也跟着他重复了一遍。但这段记忆我们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在一起玩时还不时拿出来调侃一下。
那时晚上上自习,因为村里还没有通上电,我们就用墨水瓶盛上煤油,在瓶盖上通一个眼,用麻线念成灯芯,从瓶盖的眼里续入到煤油中做成灯。每天晚上一人端着一个自制的煤油灯去上自习,下了自习后,再端回家,因为第二天晚上还要添油。一晚上自习之后,我们的两个鼻孔都被熏得黑乎乎的,流出的鼻涕有时都是黑的。
那时我们受到的教育是不怕苦不怕累,学习黄继光董存瑞,虽然我们没有机会去炸碉堡堵抢眼,但是要发杨他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
所以下了课同学们都抢着擦黑板,打扫卫生,给老师劈柴,挑水,就连掏厕所也都抢着去干。有一次有一个女同学为了抢着去提粪桶,一不小心还掉到了粪坑里。
那时我们学校没有院墙,教室西边是一片小树林,每到下课,这儿就成了我们的天堂。我们在树荫下玩石子,摔纸元宝,下四子棋,用小木棍搭房子,秋天的时候,还会弄一些红麻的叶梗,编成托塔天王的宝塔,到现在,那些游戏和手工还记忆犹新。
想起《记忆中的小时光》这首歌来:
记忆中的小时光
阵阵青草香
是谁把它留下来
留在老地方
往事被风轻轻吹荡
人群已散场
……
岁月如风,吹走了小时候的童真与无邪;时光飞逝,带去了少年时的欢笑与惆怅,但在那记忆深处,那些小时光,带着青草香,被镌刻在遥远的时光里,留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