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玩儿。儿时放学,经过田埂时,遍地野物,蒲公英算是野物中最为常见的了。没成熟的蒲公英花小,黄黄的,不太起眼,甚至不如其他的小野花。
倒是山坡上连成片的有些星星点点的美。随手摘上一根,会有白色浆流出,有粘性,这是我不太喜欢的,不像油菜花可以成束的采摘。
蒲公英成熟后,结成毛茸茸的小球。一下子成为校园最受欢迎的植物之一。苍耳子平时我们也会摘来玩,趁同学不注意,往衣服上扔,往头发上扔,气的女同学哭了,上老师那儿告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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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与苍耳子相比,呵护是极其小心翼翼的,也需要极大的耐心。采摘时,稍一不注意,绒球就会散开,跟着风不知道飘去哪儿。
用手护住,像护住一个火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蹑手蹑脚拿到女同学面前,再轻轻一吹,吹出一把小降落伞。吹到脸上,吹到脖子里,也足够能让人痒一阵儿。
蒲公英与苍耳子,与萤火虫,与知了是童年生活不可缺少的乐趣。
蒲公英自古入药,孙思邈《千金方》叫它凫公英,苏颂《图经》写成仆公罂,据《本草纲目》记载,它性平味甘微苦,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作用。无论煎汁口服,还是捣泥外敷,皆有效验。
据姥姥说,解放前,姥爷不愿意被抓壮丁,就用刀把自己腿砍伤,由于没有药,开始腐烂,是姥姥每天挖蒲公英,熬水,给姥爷洗伤口,姥爷伤口才得以恢复。非常时期,蒲公英救活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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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解食毒,散滞气,化热毒,消恶肿。小时候邻居家孩子害眼,大人们采来些蒲公英,放锅里煮后,用纱布滤净,冷凉了就是眼药水。点了几天,果然好转。现在偶尔去药店买清火的药,消炎的有蒲地丁片,治疗口腔溃疡的喷雾有的也以蒲公英为主料。
蒲公英是可以吃的,可生吃、炒食、做汤。生吃我倒是没试过,炒食与做汤在儿时倒也经常吃。蒲公英生性微苦,我吃一次眉头皱一次,姥姥爱吃,说是清热解毒,常吃对身体有益。开花后的蒲公英也是可以吃的,只是茎叶不如开花前的鲜嫩。
近些年传统文化复苏,野菜成了抢手货。一到四五月,妇女老人们提着塑料袋往田里走。埋着头,在田地里挑挑选选,荠菜和蒲公英成了人们的野外运动之一。可是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蒲公英的数量似乎都没有以前多了。
以前在田埂上,在山坡上,路旁边,蒲公英的影子无处不在。如今,再难看到蒲公英的白色小伞了。
曾经的我们,总爱扮演蒲公英的命运之神,吹口气,蒲公英跟着风飘扬而去,落到哪里便是哪里。后来才发现,就连我们,也不过只是人世的沉浮者。
何时起,何时浮,不过是不可知的未来。